“之前就同你说了，凡事小心。这边陛下刚得知你犯病，赶过来看到你同然儿嬉笑玩闹岂能不气？脾气倔强也不是用在这时候的。”顾北训斥了几句，转而正色道，“然儿去交州也没什么不好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辈子拘泥于宫闱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入宫前你还想满大昌跑呢，现在可收了心？”
顾北这么一提点，顾南英顿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也是了，按照萧然的性格，成日待在这方寸之地也会觉得受到约束吧。别看他表面上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模样，实际上也是个固执的人，可能顾家的人多多少少都和阿爹一样执拗。
学了医术之后，他能够云游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如今能借着此事出去历练，未必是什么坏事。若不是她担心前世之事再次重演，那萧然年前能否回来又有何要紧的。
“那我还不是担心萧然哥哥嘛。”
“然儿的事你少插手。安心待在宫里，少惹事，为父就要烧香拜佛了。”顾北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知道了。“顾南英表面乖乖地应了，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打算。
犹豫再三，顾北还是决定将大河决堤一事告知：“刚才小李公公稍稍透露了一点前朝的情况，为父估摸着过段时间得离开京都一趟。”
“离开京都？”顾南英张嘴惊呼，又立马压低了声音，以恐被有心人听了去。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才需要阿爹亲自赶过去。
看着顾南英眼中的平静褪去，换上不可置信的神色，顾北的黑眸里却是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神情更是异常郑重肃穆。
只见他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大河漫堤，在冀州魏郡元城以上决口，河水泛滥到了清河郡以东数郡，足有数十余万人受灾。为父估计，这水灾后必有大疫，不若早做打算。”
“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果然雨水多坏事。”顾南英眉头蹙地越发厉害，如山峰般隆起，脸上却还是面露不解，“阿爹，未雨绸缪固然是好事，可为何非要亲自前往？陛下不是还说要准备惠民药局一事么？”
“京都这边的事宜大体上准备妥当了，之后会有专人经手。至于冀州那边的情况，虽说已经有了初步了解，但还需进一步查探，为父正好借此机会亲自去看看。”顾北面色平静地说道。
若是这样，也是说得通的。
先前还曾以为是旁人使了手段才让阿爹离开京都，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岔了。
“那阿爹多多保重吧。”顾北都说到这地步了，顾南英也不会再去阻拦，不能总想着事事依靠家里，本就是她惹出来的祸端，也该由她亲手解决，“阿英还有个疑问，今日的病人是从哪里找来的？现在也不是水痘的高发季节。”
现在已经越来越接近前世莫絮儿发疫病的时间了，今天太医院又这么凑巧地找到了水痘病人，让她不得不怀疑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顾北脸上漾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赞许地朝她点了点头，说道：“比试一事是交给两位院判全权负责的。据两人所说，只是京都郊外附近的村庄找的。若是没有决堤一事，为父可能也想不通。”
“果真有关？”顾南英眼中闪过一抹希冀的亮光。
其实，她只是怀疑有人借疫病残害莫絮儿，而这背后究竟是触及了哪一方的利益现在还未可知。
或是贵妃，或是皇后，又或是向书瑶，更甚至是她所不知的隐藏在暗处的人。
看来，趁着还未入太医院，她这几日该去找莫絮儿谈谈了。
“不全然，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确定。大河决堤是初五的事，今日已是十一，中间耽搁的这几日... ...”顾北摇了摇头，也不敢贸然做出判断。
顾南英盘算了一下时日，心中有些不定：“竟然耽搁了这么久，若真的引发了疫病，怕也是瞒不了多久了。”
“这些牵涉到朝堂的事，面上你还是装作不知道的为好。”顾北不怀疑她的赤诚之心，只是他依然想要去保护自己疼爱的女儿，不愿她接触这些脏污之事，“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事吗？”
顾北若是不问，顾南英险些忘了自己是为了另一件事情而来的。只是，现在看来那件事不过是陈年旧事，根本比不得眼前的事情要紧。
但是，任务终究是任务，她也不能不做。
以前她觉得系统给的任务五花八门，如今却渐渐发觉了些不同，每个任务看似毫无关联，有些甚至莫名其妙，可却又像是在暗中引导她去查探些什么。
那背后，不仅仅有她想要的真相，有她想要改变的结局，更甚至会牵扯到许多人的秘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走到最后，也不知道完成所谓的终极目标之后，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那一天没有到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如今，她也愿意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爱人、亲人去尝试。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系统又独独选中她，想必是有所机缘的，她也绝不会让机会从自己手中轻易溜走。
“并非如此，阿英其实是为了表舅的事情来的。”
顾北一愣，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表舅？”
话题转得太快，从萧然跑到了表舅，任谁也不是一下子能转过弯来的。
“萧照舅舅。”顾南英轻轻说出那个名字，“七岁那年，表舅骤然离世，谁也不知道他死在了哪里。阿爹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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