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 A
尹宗佑坐在客厅，不时就要解锁手机看一眼时间，再看着手机屏幕重新暗下去。
在对方下班的时间打电话过去，已经非常不礼貌了，如果再三催促，就显得更加不知进退。
但牙真的很痛。
他不知道自己的牙现在怎么样了。啃着鸡脆骨的时候，听到一声“咔”，他还以为是脆骨被牙齿咬开的声响，没想到是反过来……
又坐了五分钟，他忍不住站起身，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扒开嘴，用手机的闪光灯往里照，总算能看清些状况。
至少前面的牙都还躯体完整。
至于本来就很糟糕的大牙……
叮咚。
“来了来了。”尹宗佑急忙把手机塞进口袋。
快步走到门口时他才想起来玄关没有客用拖鞋，折回鞋柜翻出一双，深吁一口气打开房门。“徐医生，请进。”
“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尹宗佑再次道歉，绕到厨房准备茶水。
“那个……”
“怎么了？您想喝点什么？”
徐文祖迟疑一瞬，伸手指了指对方的口袋：“那个，闪光灯没关。”
“啊，不好意思。”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口袋上还透着明晃晃的光斑，连忙拿出手机，关上闪光灯，“刚才照着看了看牙。”
“牙怎么样了？”徐文祖顺势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提议道，“坐下，我先看看。”
尹宗佑不好意思地坐下，乖乖仰起头。
徐文祖见他不需要提醒就熟门熟路地张开了嘴，不由笑了一声：“坐近点，对着光。”
尹宗祐朝他的方向又挪了挪。
客厅不比诊室，没有那么好的光源，如果坐得离顶灯太远会影响医生检查口腔状况。
道理他都懂，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和对方保持了半米距离。
不能靠得更近了。
也许是不在诊所，对方没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的缘故，他很难把眼前的人单纯当成医生。
托着他下巴的手并没有用力，但相贴的肌肤之间好似有种奇妙的吸引力，紧紧吸附着彼此，连空气都挤不进去。
没有隔着橡胶手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指腹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他甚至有种错觉，两人的呼吸和脉搏都依靠那么一小片肌肤紧密相连。
能够体察到彼此最细微的变化。
眼前的人在成为他的牙医之前，首先是一位非常好看的alpha。
“右下后牙裂了一小块。”徐文祖眉头微皱，“有点麻烦了。”
“所以是……需要怎么处理？”花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先把裂开的一小片牙取出来。”
“嗯，好。”
“现在就可以做。”徐文祖道，“用一次性口腔器械盒里的镊子就可以。可能会有点痛。”
尹宗佑马上道：“我不怕痛。”
看到对方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傻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好在对方没有在意。
“痛的话举手就好了，我会停下的。”徐文祖取出镊子。
尹宗佑想象着它在嘴里翻搅牙龈的画面，条件反射地想要举手。
徐文祖忍不住笑了一声：“亲爱的，还没开始。”
“啊，抱歉。”
“张嘴就好。”
等那把镊子伸进自己的嘴里，尹宗佑才想起这个称呼……是不是不太对？
“看到了，在这里。”
他对着镜子也看了个大概，知道那片碎牙卡在牙龈里。
“亲爱的晚上到底吃了什么，才会让它变成这样啊。”
吃了鸡脆骨。没想到鸡的骨头那么硬。
“卡得很深呢……”
尹宗祐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只觉得有点恍惚。
对方和他离得那么近，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那过分深邃的五官。他的手指可以沿着对方高挺的鼻梁向下滑动，绕过鼻尖，够到形状姣好的嘴唇。
光是看着，就知道十分适合亲吻。
连对方什么时候取出了被他咬断的牙都不知道。
“这片牙亲爱的要保存吗？”
“啊……好。”
“那就放在这里了。”徐文祖抽了一张纸巾，放下镊子夹住的碎片，“这颗牙现在很脆弱，不能咬硬的东西。”
“嗯？”
徐文祖温和地重复了一遍：“右下后牙的龋洞很深，又裂了一片，亲爱的要尽快来找我处理。拖得越久越麻烦哦。”
尹宗佑收回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医生工作的时候必须佩戴口罩，原来是有道理的。他心想，否则患者都听不见医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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