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奶茶陆长和认命了。
到了第五天，他认命地瘫在杯子里。等哪天卓律想起来冰箱还有杯被遗忘的奶茶，或喝、或倒，他就能得到重新投胎的机会。
“想王老板了。”陆长和突然出声，“好歹那时候还有人和我说话。”
雷蒙德突地心头一跳，数据产生了紊乱，它一边着急地梳理、一边应道：“……是。”
陆长和吐了两个泡泡，藉此漂浮在面上，摆动身子，恍惚间觉得自己长出了手脚。冰箱中一片静谧，只有机器运行时发出的轻微噪音。
“卓律回来了。”虽然共享了视觉，但雷蒙德始终保留了热成像的观察方式，且不像人类视野受限，它的视线范围呈周角。
陆长和突然问：“你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当初我被王老板敲晕的时候你没有提前通知我？”再回想被王少昕囚禁的经历，仍能将他吓得汗流至踵。不见天日的一个月时间，足以深刻记忆难再忘却。
雷蒙德思索了会儿，道：“当时在处理别的事情，一时疏忽。”
陆长和开玩笑道：“难道你不是多线程处理？”它装作听不懂，就此揭过。
冰箱门突然开了，门外站着卓律。
陆长和只觉得浑身炽热不止，他逃出了杯子往前一扑，扑倒了眼前人。
卓律被撞得眼冒金星，支起了上半身，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趴在自己胸口。
小孩瞪着双鹿眼，眸中含泪，肤色偏黑，是个小胖墩。卓律立马皱了眉，伸手将人推离，也不管小孩是否有磕到碰到，径直取了饮料离开了厨房。
陆长和一向怕疼。先是从高处摔了下来，再是被对方推开，头撞到了碗橱，痛得捂着头团着身子躺在地板上扯开嗓子哭。
他刚出声就发觉了不对劲。是个小孩的声音。
他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朝地面看，距离显然短于昔日。他着急地跨步子朝前迈，却因为错估了腿的长度又摔了个趔趄。
“雷蒙德，我是不是成精了？”陆长和问，“现在是个小孩的样子吗？”
“是的。而且……”雷蒙德顿了顿，“遵照了宿主的要求，确实不太帅气。”
陆长和从一杯珍珠奶茶进化成了珍珠奶茶精。
他跑出厨房，看见了窝在客厅沙发里摆弄手机的卓律，出声道：“那个……”
卓律头也没转，自顾朝门口指了个方向，说：“门在那儿。”说罢，喝了一口可乐。
陆长和踏着豪迈的步子，噔噔噔蹿到卓律面前，大大方方叉着腰对卓律说：“哥哥，卫生间在哪儿？”
卓律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复皱眉，说：“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陆长和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浑身赤裸顶着个圆鼓隆冬的小肚皮，得弯着腰才能瞧见脚尖，更是白了脸。他哆嗦着唇道：“你能……借我件衣服吗？”
听罢，卓律站起了身。陆长和以为他是好心替自己去拿衣服，便自顾自摸索到了卫生间，借着矮凳爬上了洗漱台，挺直了腰板照镜子。
雷蒙德斟酌许久终是开口：“宿主一向……不是这么不知礼的人。”
陆长和看着镜中的小人，黑发褐肤，害羞地用手遮住了胯下的鸟儿，反倒更撅出了圆溜溜的肚子。他侧身瞧了瞧背后，一式一样的褐肤和圆鼓鼓的屁股。
陆长和转回身，拍了拍肚皮，说：“这小孩是不是有点胖？”他又凑近了镜子，脸几乎贴在上面，琢磨半晌道：“你们系统也太实诚了，确实不怎么帅。”他一屁股坐在洗漱台边上，开始唉声叹气。
陆长和一口气叹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刚才雷蒙德有出过声，回想了一下它的问题，便道：“你不懂，这样才好攻略卓律。而且我刚成形，不懂礼也是正常。”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呵，猛地转头，原来是卓律抱臂站在门口。他倚着门框，逆着光，那张本就阴郁的脸被衬得有了些阴鸷的味道。陆长和又是一个寒颤。
他看着卓律身侧冒出来的简介：卓律，年幼丧父丧母，后由父母旧友代为抚养，开明眼。
陆长和问：“明眼是什么？”
雷蒙德立刻掏出了先备下的资料，道：“该位面承认妖魔鬼怪的存在，开了明眼的人可以看到这类存在。”陆长和寒战不止。
卓律手上没有衣服，陆长和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根本不是好心代自己取衣服去了。他抿着唇，看了信息之后反倒有些犹豫。他本以为卓律的阴郁多是因为爹不疼妈不爱、对人防备所致，可现在看来……远不止这么简单。
“哥哥……”
话未完就被卓律打断了：“你的本体是什么？”他在房内四处翻看，特别是这个孩童出现的厨房和冰箱更是被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都没发觉蛛丝马迹。
卓律八字极轻，开了明眼不算，身边放的久的物什不少都成了精。他冷冷瞥着坐在洗漱台上的小孩，心下计算等把这精怪赶出去后、得把这卫生间刷上几遍。他又问：“厨房间的刀架？灶台？还是锅？”
陆长和怯怯地抬头看他，只一个劲地摇头。心下问雷蒙德：“我……真的有这么黑吗？”卓律列举的三样东西中，刀架是黑胡桃木，灶台是黑晶面板，仅有的一口锅是不粘锅材质，都黑透了。“他说这三样东西总不是无意的吧？”陆长和很是愤懑，“我的肤色也就奶茶那个程度吧？他列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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