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岁混乱到了极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从泉水里抱出来的,余韵未消,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他泡温泉泡舒服了,也被弄舒服了,脑袋一沾着枕头就想睡,钻进锦被里将自己裹成蚕茧。
晏久熄了灯,也厚着脸皮摸上来,在一片黑暗之中抱住晏岁。
“岁岁,你究竟在怕些什么?”他亲昵地蹭蹭晏岁的脸,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问题的。”
晏岁藏在他的怀里,耳朵热得发烫,却不想逃开,安静了一会儿,心情稍稍平复下来,才动了动身子,轻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曾经被关在一个没有光的房间里,独自呆了六天,出来后就不大会说话了,怕黑,怕与人接触,怕每个接近我的人都是想害我。”
他苦笑两声,往晏久的怀里钻得更深,显得十分脆弱。
“那个房间是个仓库,里面放了一些很吓人的木偶,我在黑暗中看着那些脸,无论我怎么叫,都没有人来救我出去。”
“虽然后来长大了,可我还是怕。我是不是太胆小了。”
晏久摸摸他的头,“每个人心底都会有害怕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岁岁还是优秀的岁岁。别想了,快睡觉吧。”
晏岁轻轻哼了一声,藏在怀抱和被子的城墙里,鼻翼嗅着馥郁的气息,很快就困了,再过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梦里是一个朦胧而温暖的世界,像被包容在一朵淡金色的云里,晃晃悠悠的,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很平静,很舒服。
第二天,当林庄主日常过来交代事务的时候,晏岁明显心虚了,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周身散发着逐客的气息。
林春燕看到他下颚上十分显眼的几处红痕,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眼见那罪魁的黑猫就趴在桌子上,颇为得意地冲她晃了晃尾巴,林春燕还是没忍住,再次劝道,“晏判,你不能这么惯着他,偃师就该给偃灵立些规矩。”
晏岁红着脸,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黑猫站起来,弓着身子抻了个懒腰,随后踱到晏岁跟前,从他颔下蹭过去,猫尾巴溜过鼻翼下端,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金色的眼睛瞟向林春燕,目光充满挑衅,像一个祸世的妖妃。
林春燕气呼呼地走了,“我还是喜欢狗!”
晏岁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假装自己没有被魅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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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晏岁呆在穹天一个月,处理了两次外派求助,这期间晏久总是呆在他的身边。
偶有闲暇时候,他会到椿湫山庄的藏书塔去看书,想找出能无伤解咒的办法。
椿湫山庄的藏书塔很高,像一个螺旋形的海螺,有九十八层,塔身缠满红线和金铃,被藏在山庄最隐蔽安全的角落。
藏书塔六十六层以下对所有门生开放,六十六层后是独门秘法,长老之类有权限的人才可出入,九十层以上是禁术,只有庄主能进。
这条规矩对判官不适用,晏岁拿着自己的判官黑卡,一个月内就将顶部的这些楼层扫荡个遍,却仍是没有找到有关五行大咒的注解。
空荡无遮的石窗台外照进来一缕阳光,晏岁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书封印好,放回书架上,吁了口气,疲惫地往后一躺,压在黑猫柔软的皮毛上。
他望着木榫的天花板,郁闷地说,“难道这个咒当真无解吗?找了这么多书,居然看不到任何有关的字句。”
椿湫山庄的藏书量已十分惊人,基本上世间出现过的咒法都会被记录下来,即便已经失传,一定会有相应的文字记录。
他找了所有书籍,居然没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五行大咒的注解,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晏久就趴在他身后,尽职尽责地充当猫肉垫子,打了个哈欠。
“既是踪迹全无,想必是谁害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妄加利用,就焚毁了与之有关的书籍。人界存在了这么多年,历史上这些事情不占少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找不到也没关系啊,现在就挺好的,你说是么?”晏久翻了个身,变回人形,从身后抱住他,埋在颈窝处闷闷笑着。
晏岁稍微侧过脸,气息交织,嘴唇轻轻贴了上去,很自然就吻在了一起。
藏书塔里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书香的气息,悠远古朴,四周放了一大堆书,巧妙地将两个拥吻的人隐藏起来。
他最近爱上了这种感觉,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诉说爱。
爱人的吻比酒更淬烈,晏岁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还是很不争气地缠上去,索要更多,某种意义上他觉得自己有点食髓知味。
亲了好一会儿才被放开,晏久抵着他的前额,眼睛弯弯的,随口道,“你不是要去见道盟的新盟主么?道盟统御众多,找他套套话,说不定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早些时候我同清孟道长达成了协定,将泰坤咒和乾金咒交由道盟代为保管。当时我生怕被白色斗篷抢了去,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晏岁认真思考过一番,觉得与道盟联手,或许是可行之举。但也得考虑外人是否存了别的心思,否则大家利益点不在同一处,终究是引火烧身。
他拍了拍晏久的肩,示意对方往旁边靠一些,自己则推来一个巨大的滚轮木架子,继续从书架上取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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