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员外还弯着腰，等着卫莲生回答，谁知道只看见了面前的人衣袍微动，竟然是绕过了他坐了下来。
“孔员外，本王听说之前刘大人找你拿粮食赈灾，你非但不答应，还放狗将衙门的人逐了出来，可有此事？”
，卫莲生的脸色很难看，之前听林寿说起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他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今天这个孔员外居然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卫莲生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自然也不会听见他说的那句：王爷可还记得我？
孔员外战战兢兢的立马跪下行礼，惶恐答话，“王爷明鉴！之前草民已经和王妃娘娘解释过了，实在是家中女儿病重，草民分身乏术。实在无法顾及城中之事。”
一旁的沈雀辞轻轻拨弄茶盖，悠然自得地看着茶碗中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完全没有看一眼地上抖如筛糠的孔员外。
今天她只是个打酱油的，安静看戏就好。
“本王昨日还听说，你对王妃不敬？”
卫莲生的眼神突然阴鸷起来，今天元琅回报孔家的事情，他少有的动了杀机。
“啊？草民不敢！都是误会！！王妃娘娘可以作证的，草民真的没有！”
也可怜孔员外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这样吓唬，对着沈雀辞磕头如捣蒜。
其实沈雀辞很不明白，他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对自己提出要求，为何在面对自己和卫莲生的时候却又如此恐惧害怕？
“孔员外起来说话吧，王爷与我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没有必要害怕成这个样子。”
沈雀辞放下杯子，看了看脸色极为难看的卫莲生，示意他先坐下说话。
“谢王妃娘娘，草民还是站着回话就行。”
孔员外如释重负站了起来，却依然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他们二人。
“人活这一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那些事情既然过去了那就过去吧。只是如今需要孔员外为雒州百姓甚至国家出力，希望孔员外好好考虑。”
打井取水之事势在必行，沈雀辞不喜欢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孔府如果真的拗着性子不答应，那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
“王妃娘娘，草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孔员外说完这话，下意识的瞟向了卫莲生，看他脸色依然阴沉，孔员外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昨天王妃已经见过我家小女，不知可还满意？”
“嗯？”卫莲生瞪大眼睛地看向身边的沈雀辞，心里慢慢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这么看我做什么？孔家小姐指名道姓的说要给王爷做妾，也不知道王爷您是怎么想的？”
做妾！？
卫莲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瞬间变脸，刚才还疑惑不解的表情，现在眼睛里恨不得能瞪出血来。
难怪刚才梨黛的态度那么恶劣，还说什么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添一房娇妻美妾。
感情这老匹夫憋着给自己当岳父啊！
“王妃娘娘严重了，小女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只是想随侍王爷身旁，名分都不重要的。”
孔员外急忙赔着笑脸解释道，生怕卫莲生当场劈了自己。
沈雀辞却冷笑一声，收起那种温柔安静的眼神，周身仿佛瞬间被风雪笼罩般寒冷。
“孔员外这话是说我误传了贵府小姐的意思？还是说孔小姐的目的并不只是做个妾室这么简单？莫非是要与我平起平坐？还是…”
她的话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孔月如嘴上说着不在乎名分，但胆子不小又野心勃勃，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沈雀辞这致命的三连问，让孔员外脸色煞白，背后忍不住冒冷汗。
“王妃娘娘，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觉得指使你来和我谈条件的人，身份比我们金贵很多，所以即使内心害怕但依然有恃无恐？”
这下，一把年纪的孔员外是真的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双眼中是惊恐也有释然。
他没想到沈雀辞居然可以猜到他背后的指使自己的人，也没想到她即使知道背后的人身份比较卫王爷来说，更加尊贵，却也丝毫不慌。
“孔员外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女儿，但又将自己女儿推入险境。人人都知道王权贵族的后宅凶险，杀人不见血的事情比比皆是。
孔姑娘虽然胆大，但未必能在皇城中的明争暗斗间活下去，孔员外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吗？”
沈雀辞放柔了声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孔员外胆小如鼠，若是没有背后的人撑腰，他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卫莲生沉默着，冷眼看着沈雀辞咄咄逼人，将孔员外吓地血色全无。
内心却纠结着，她到底是因为孔月如要给自己做妾生气？还是因为在孔员外背后指使的人生气？
其实不难猜，孔员外背后的人一定和皇上有关系，包括上一次的刺杀也一定和宫里那位有关系。
孔员外苦着脸，也不知道表情是哭还是笑，撑着自己艰难地重新跪下。
他有些颤抖，但还是咬牙说道：“草民只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背后并无人指使。王爷王妃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希望能给小女一条活路。”
他沉重地磕头，花白的头发映着太阳的光，有些可怜。
作为一个父亲，他何尝不知道卫王爷并非女儿的良配，也知道皇城之中暗潮汹涌，生死富贵都是瞬息万变的。
但是女儿心意十分坚决，加上那个人的身份，他们孔家实在无力反抗。
今日把尊严踩在脚下，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这天底下的战场，从来不止是刀光剑影。看不见血腥和杀戮的战场更加凶险。
沈雀辞理解孔府的选择，但也不得不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毕竟利益有悖，无法在同一条道路上走。
“王爷，既然孔员外这么坚持，你要不要见见孔姑娘…”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卫莲生好几道眼刀飞了过来，乖乖的闭嘴了。
院子中的气氛瞬间有些诡异，跪在地上的孔员外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莲生则很冷漠地看着孔员外，一字一句很坚定地说：“本王从不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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