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寒按照温言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那栋有些破旧的公寓。发黑的楼道，忽明忽暗的灯光跟堆积的杂物，都在透露着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的贫困。
他微微皱眉，还是敲了敲门。是一个围着围裙的妇女开门，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有着没来得及处理的油污。
“你是？”她只开了一点点，隔着一道缝看晚寒。
晚寒客气地说道：“李女士你好，我是顾教授拜托来回访病情的。”
“这……”妇女迟疑了一下，还是保持着警戒心。
晚寒就从口袋里拿出档案袋，妇女半信半疑，拿手机给顾青打了个电话确认，才点头，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一个人总得要小心点。”
一个人？
晚寒点点头，表示理解，“抱歉，没提前让顾教授给你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是我的失误。”
“先进来坐下吧，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能给你冲点茶叶了。”妇女手擦着腰上的围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欲言又止。
晚寒没说话。进去后看到里面几乎都堆积着杂物，仅有客厅沙发周围几平方米是空阔的。
“太乱了，让你见笑了。”
晚寒摆手，“无妨。”
妇女给晚寒倒了一杯茶，然后拉个小塑料凳在晚寒旁边坐下，晚寒见状有些惊讶，妇女难为情地笑笑，“我刚刚在清理厨房，身上都是油烟，就不在沙发上坐着了。你快喝点茶吧，大老远过来，怪冷的。”
晚寒本来有备而来，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默默点头，然后喝茶。喝了大半杯才开口缓缓说道：“李茂是不在家吗，感觉挺安静的。”
“我刚刚想跟你说……”妇女点点头，“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家，要在俱乐部训练。”
“训练？”晚寒笑了一下，“看来他状态好很多了。”
妇女忽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喜是忧，“他能去干点事情，我是高兴的，但是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画画，自从生了病后一直沉溺于电子游戏，现在还选择去俱乐部做一名职业选手，我也不知道是支持好还是反对好。”
晚寒看了一眼周围，这个不算宽阔的几十米空间，墙壁上都挂满了油画作品。它们被细心地装裱起来，下面还有小纸条标明创作日期。
家里似乎没怎么来过客人。妇女一直唠唠叨叨，跟晚寒说着心里的忧虑。晚寒有些恍惚。
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么？
“我也想去他的俱乐部，看看他的队友教练，但是他都拦着我不让我去，”察觉到晚寒有些心不在焉，妇女忽然停下来，歉意地说道，“我是不是自顾自地说太多了？”
“不会，”晚寒回过神，宽慰道，“你说的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对了，我想冒昧问个问题。”
“你问吧。”
“李茂出现双重人格是在你丈夫意外离世之后吗？”
“也不算是……”
妇女说得有些隐晦，晚寒想起顾青的转述，“李茂在那之前似乎就有边缘性人格障碍，并且跟他去世父亲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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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这鸡翅都黑了，真的能吃吗？”小白纠结半天，保险起见还是用筷子戳戳那黑炭般的鸡翅。
“当然不能啊，这个白痴，加那么一点可乐，锅早就干了。”安好挑挑眉头，瞥向心虚的徐洛屹。
徐洛屹哼了一下，忽然站起来拉住安好的手，安好一脸茫然，徐洛屹别扭地说道：“那刚好啊，反正这顿饭你也吃不了，不如我们出去吃。”
“额……”安好想挣脱开，但徐洛屹抓得老老实实的。安好叹一口气，妥协道：“你先松手啊，不过要先想好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徐洛屹难得强硬一次。安好有些无奈，只好随着徐洛屹出去。
走在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安好叹口气，将厚实的围巾往上拉了一下。
她其实很怕这样跟在徐洛屹后面，走过那些温暖的路灯，走过这些熟悉的街道。这种彼此依赖到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这时候重复都会让安好局促不安。
走在前面的徐洛屹忽然回头，像不是很在意地说道：“你之前的话，我想了很久。”
“嗯？”
猝不及防提起，安好神色黯然，但还是带着一丝决绝，“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的。”徐洛屹放慢脚步，等着落在后面的安好跟上来。他呼出口气，那白雾慢慢散在清冷的夜色中，“不喜欢也没办法。”
“……”
“之后要加油啊。”徐洛屹温和地说道，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揉了一下安好的脑袋，“不要让我小看了。”
安好鼻子瞬间酸酸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哭什么啊你，”徐洛屹有些无奈地弯下身子，伸手帮安好擦掉泪水，“都下定决心了，就不要觉得愧疚了。”
徐洛屹这时候才发现，他都慢慢高过安好差不多一个头了。他微微勾起嘴角，“诶，你怎么好像变成小矮子了？”
安好猛地抬头，咔擦一下直接撞到徐洛屹的下巴，徐洛屹吃痛地捂住，往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还护着安好的脑袋。他扶额，“小矮子的杀伤力真强。”
安好翻了个白眼，刚刚纷杂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在那里嘚瑟什么啊？”
“哦？一点点，”徐洛屹歪头一笑，伸手比了大概一个脑袋的距离，“的确一点点。”
可恶。
安好捏捏拳头，过一下又放下来，“不跟你吵了，等下我吃穷你。”
“可我没说过我要请客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看到你，好烦。”安好抓狂，径直气鼓鼓地往前走。
徐洛屹笑着跟上她，慢慢着走。
“等等要吃什么啊小矮子。”
“切，反正你又不请客，就各吃各的啊。”
“那不行，我没带钱。”
“你没带钱关我什么事啊？反正你长成那样，刷脸就好了吧。”
“……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是我记得以前有同学给我送巧克力但是好像被某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闭嘴！”
“那晚饭……”
“我请我请，行了吧？？真是的，反正给你你又不吃，我那是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是是是。”
“不过徐洛屹……”
安好背着手，抬头看漆黑的夜空，“你以后想做什么？”
徐洛屹怔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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