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青不明白他为什么改变规则，下课后单独找到他。
陆至冬问她：“还有力气吗？”
“还行，”沈苒青有点紧张，“学长你要配合我练习？”
“嗯，你接下来还有没有课？”
沈苒青摇头，一只手举着球拍，另一只手抓着球拍网格，眼睛盯着他的脸。
她紧张的时候总会想要抓手边的东西，这个小动作也没能逃过陆至冬法眼。
陆至冬说：“累了就改天。”
“不累。”
于是陆至冬从篮筐里捡起来一个网球扔给她：“那就打打看。”
奇怪的是她老是接不到陆至冬的球，即使陆至冬因为脚伤未痊愈，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也一直充当发球的角色，但是沈苒青就是接不到他打过来的球。
如此错过了三五个，她有些气馁，以为是自己没力气了，也怕让陆至冬误会她是在逞强，都想放弃了，却歪打正着接住了一个。
那个球接的不够标注，是用球拍框打回去的，力道没个轻重，擦着陆至冬的耳边过去。
沈苒青吓懵了，见他也不闪躲，赶紧跑到网前，问道：“学长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球擦到耳朵？”
陆至冬走到那道网前，沈苒青踮起脚，抬手按住他的一边肩膀，想要查看一下他的右边耳朵。
“还好还好，没有擦到……”沈苒青在他耳朵边自言自语，查看情况确实无虞后，她才发现自己把手按在了陆至冬肩上，立马缩回了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陆至冬并不介意：“你和我说话为什么总是紧张结巴脸红？”
“啊？”沈苒青连忙退开好几步，捂着那出卖自己小心思的脸颊和耳朵，殊不知脖子都红了。
“我没有，我不是……”
陆至冬倒提网球拍，微微倾身，双肘搁在球网上。
“沈苒青，你那天在温泉迷宫那里，是不是故意骗我拥抱你？”
沈苒青知道东窗事发，索性承认：“是。”
“你倒是挺有胆子的。”
无论是蒙眼拥抱还是大冒险，跟平时给人的印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抱着球拍的沈苒青显得有点挫败，却听见陆至冬笑了一声。
她猛地抬头。
头一回看见他这样轻松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情。
她心里到底是爱慕之情占据上风，因此刹那只觉得世间万般不及这双眉眼动人。
“你为什么……”陆至冬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没问出来的后半句，沈苒青知道是“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心情郁卒，闷闷道：“我盲目从众，有什么问题吗？”
“听起来像是在拐着弯骂我。”
“没有骂你，哪里敢骂你，”她郁闷到了极点，踢了踢脚边无辜的网球，一脚把球踢开老远，“要说的都说完了，这就是我的解释。”
陆至冬说：“那球招惹你了？”
“对。”
他忽然笑了，别过脸去看隔壁的篮球场，过了半晌又把脸转回来。
“你不问问那颗球，就把它踢走了，未免对球太不公平。”
沈苒青知道他话里有话，耳朵都蔓延淡红：“那又不是我的球。”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它？”
沈苒青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烦，问题这么多，再问下去她都要答不上来了。
“我乐意。”她不敢和陆至冬对视，眼睛瞟向那颗球离开的方位。
陆至冬没有说话，而是用网球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那青黑色的球网：“行了，不逗你了。”
沈苒青心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终于肯回头，恰好看见那球网被他的球拍弹了一下，像青苗稻田被风吹过，晃荡到尽头还不肯停息。
“差点忘了，”他在几米开外停下脚步，将手中球拍侧立，轻轻扣在另一只手的手心，“这个我先借走，下周再还给你。”
沈苒青愣了愣，追上去说：“我还要练习，你把拍子拿走了，我室友就没有球拍了。”
陆至冬半转过身：“室友？”他不动声色地把球拍藏到背后，“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沈苒青反问，“都是同一个寝室，怎么会是男生？”
到底是没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生起气来明显得可爱。
陆至冬说：“也是。”
于是沈苒青伸手要去拿那只球拍：“那你快还给我！”
“和我练习，难道你就这么不情愿？”陆至冬偏不让她拿到，两只手背在身后，将球拍柄绕再指间转了转，“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和她约好了的……”
“我不也和你约好了？”
“什么时候有这回事了，我怎么不记得？”
陆至冬深深地看她一眼：“是你先来找我的，你可别忘了。”
沈苒青顿了顿，说：“那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成年人做事情要懂得善始善终。”
沈苒青拦住他：“是你当时拒绝我的，现在你心情好了，又想来就来。”
“说了是手机丢了，”陆至冬注意到她耳垂上愈合的耳洞，说道，“后来我不是又重新加了你？”
“你到底想干嘛？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看来你真的很迟钝，”陆至冬转着球拍，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想想我为什么答应来教你们。”
可惜他没等到预料中的回答，只见一双手臂环过他的腰，紧接着那把被他藏在身后转圈的球拍就让人抽了走。
智取球拍的沈苒青退后几步，朝他抬了抬下巴：“是让我这样拿的意思吗？”
像极了从主人手里叼走小鱼干的小猫，让人格外想伸指挠挠它的下巴。
陆至冬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荒唐，他失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你不要乱跑。”
沈苒青握着球拍，朝他的背影喊道：“我明天满课！”
“星期三下午公休，你哪来的课？”
“那我去听讲座，我很忙的！”
陆至冬渐渐走远了，仿佛没听到这句话。
可怜沈苒青回去后心神不宁，晚上上公共课和李桐予坐一块儿，李桐予在课桌底下递过去一包拆开的薯片，问她要不要吃，沈苒青木然摇了摇头。
李桐予把手机调成静音，又看起了一直在追的综艺。
她问沈苒青：“哎，苒青，你以前看过陆近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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