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真看着台下的四十多名六岁到十二岁的孩童，掂了掂手里的铁戒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经过众人商议，最后把入学年龄划定到六岁。这是一次不知道结果的尝试，所有人都倍感压力。
经过前期检测，这些孩子里只有一个叫黄菊花的女孩儿是杂灵根，其他人都没有灵根。
李衍真道：“你们认识我是谁吗？”
孩子们纷纷叫道：“李仙师！”“李九叔！”“李神仙！”
常娟儿也喊道：“九叔！”
李衍真是断头山凡人眼中的神仙，就算是孩子们也都知道他是谁。
比较讲究的人按照道门规矩叫“仙师”“仙长”，不太懂的就叫“神仙”。
甚至有些孩子因为叫王君道“王六叔”，就管李衍真也叫“李九叔”。
李衍真拍了一下戒尺，道：“以后，就管我叫李老师。包括那几位，也都是老师。”
常佐之等人都靠墙坐着。这所学校目前就只有三间房，是楚线娘那两个低级傀儡刚盖起来的。
三间房分别是教室、炼丹室和办公室，其中以教室这座房舍盖得最为坚固高大，用的都是砖石。
村里人本以为是仙师们想建一座庙来供奉道祖，旁边两个小屋是偏殿，没想到是学校。
李衍真一一介绍过去：“这几位是常老师、王老师、墨老师、楚老师。”孩子们在他的指引下一一拜见。
李衍真道：“第一条规矩，以后在课上，必须坐有坐相。所有人，都像墨老师那样坐好！”
众孩童都看向墨师子。墨师子是正统的修真家族大小姐出身，从小受过礼仪教育，姿势是标准的正襟危坐。
本来众孩童坐得七扭八歪，听李衍真这么一说，都模仿着墨师子的姿势坐好了。
李衍真满意地看着众孩童坐好，又根据性别、年龄、身高将座次排队调整。
经过这么一整顿，课堂秩序为之一变。
常佐之等人看到李衍真这么多怪招，也都啧啧称奇，都兴致盎然地看他接下来怎么办。
李衍真拿出纸笔，道：“我们来统计名字。第二条规矩，以后每天早上按名册点卯！”
李衍真从男学生开始，问排头第一个男孩：“你叫什么？”那孩子怯怯道：“黄五斤。”
一听这名，王君道这样熟悉凡人风俗的已经笑了出来，知道这孩子肯定是生下来的时候五斤重，所以就叫黄五斤。
李衍真却没有笑意，认真问道：“有大名吗？”
那孩子摇摇头：“没有。”
李衍真在纸上落笔写下“黄武津”三个字，道：“这就是你的大名了。”
几个老师看到这名，都觉得李衍真还挺会起，和原先的名字同音不同字，却像个正常名了。
李衍真又问第二个男孩：“你叫什么？”
那孩子却不怕生，道：“韦雨生。”
李衍真知道这孩子多半是下雨的时候生的，不过这名字还算可以，就没再改。
接下来，李衍真一一给所有孩子都登记了大名。能谐音的找谐音，不能谐音的就找同义字替换。
像什么黄狗子改名黄戌君、韦光腚改名韦赤、张牛牛改名张特之类的，不在话下。
男孩也就罢了，女孩的名字更是惨不忍睹。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乡野之人，连楚线娘那样普通一点的名字都取不出来。
什么黄菊花、韦小小之类的可笑名字都出来了。王君道笑得浑身哆嗦，还是墨师子掐他，他才没出丑滚到地上去。
常娟儿的名李衍真也觉得勉强，看了一眼常佐之，常佐之摇摇头，李衍真也就没给常娟儿改名。
全都改完名，李衍真问道：“都记住自己的新名字了吗？”
众孩童道：“记住了！”
李衍真点头：“我现在开始第一次点名。凡是点到的，都答一声‘在’。不应声的，打。”说着，挥了挥戒尺。
这戒尺是村里铁匠打的，看上去厚重可怕，孩子们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李衍真从头到尾点了一遍，在戒尺威胁下，所有人都记住了自己的新名字。
李衍真本来还以为会有几个孩子记不住新名字，可以拿他们立立规矩，没想到全记住了。
李衍真轻咳一声，道：“很好，看来大家都记住了自己的大名。第二条规矩，就是以后每天早上点名！第三条规矩，想说话必须先举手，老师同意之后，你才能说话。”
刚说完，就看到一个原名黄菊花，刚改名黄淡如的女孩举起了手。
李衍真一点头：“你有什么话？说。”
黄淡如放下手，道：“李老师，我们来这边是要学习修仙吗？”
李衍真点头：“不错，我们就是要教你们修仙。你们现在正是适合的年纪。以后村里的小孩到了六岁，都会像你们一样来修仙。今天是第一课，我们先从识字学起。”
说着，李衍真将自己提前写好的大字贴在了前面一块刷成黑色的木板上，教孩子们识字。
李衍真前两天忽然让村里人做这么个东西。李衍真自己也不知道想法从何而来，只是觉得“李真”好像用过这种东西。
在道门治下，就连“识字”都是一门被垄断的学问。除了修真者、法教法师等人以外，识字的人并不算多。
楚线娘的父亲是教书先生，所以她算是命好，小时候就学过识字。
像王君道这样的，长到十来岁都是文盲，拜师后才学会识字。
李衍真用的是道门沿用的启蒙教材《三千言》，里面有三千个相对常用的字。
按照李衍真的预计，这些孩子最小的也六岁了，已经初具智慧，大概半年到一年之间就能完成识字发蒙。
在这期间，墨师子会用药物给他们正骨，常佐之教他们学符，王君道带着练身体，楚线娘负责基本的静坐修行。李衍真倒要看看，凡人到底能不能修仙。
这期间，几人轮番照看孩子们，每月初一去鱼叶间那边上课，但本身的修行也没拉下。
就这么教了三个多月，夏去秋来，常娟儿和另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因为年龄大些、人又聪明，特别是常娟儿之前就跟常佐之学过一些，进度从众孩童中脱颖而出。
李衍真按照“男左女右”的习惯，将学校分了左右两班，任命这两个孩子为左右班长。
到十月底的时候，那个名叫黄惇的左班长在一次打坐中举手示意，说自己身体出现异常。
经楚线娘检查，这个按道门标准无灵根的孩子，成功引气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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