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女儿墨荧然所说，王君道来到春景城，是为了找燕霜序办事。
可惜姜茶没有追问“太太”是什么人，也就错过了他心心念念的九月夫人。
王君道仍是乘坐烟霞飞舟前来，从飞舟上下来，跟文烟霞辞别，就朝燕霜序那边去了。
自从南荒同盟建立起来，文烟霞、文巧儿这两个悦来奉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在悦来号内部评比中的排名飞速蹿升。
悦来号在天下共有几十个高等奉行，以前文烟霞的业绩在其中是倒数的，但现在已经位列中上。
断头城、春景城、丹川城这三座非道门城市，现在已经构成了一个整体，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互不往来。
丹川城仍然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不过重心一直在往断头城那边转移。文烟霞现在也在考虑要不要把店搬到断头城去，让文巧儿去断头城。
由于天癸宗和血影宗以前关系紧张，春景城的地位不尴不尬。不过现在燕霜序坐稳了南荒盟主，春景城情况也就好多了。
王君道这次来春景城，是为了帮李衍真处理一些个人问题。由于鱼叶间在山中，李衍真走不开，只能让王君道来。
王君道心思鲁直、急公好义，断头山众人都对他比较信任，所以他也就经常帮其他人办这些事。
王君道在春景城这边也很受欢迎，不等报上名号，就被天癸宗弟子领着去见燕霜序了。
燕霜序之前也有过吩咐，断头城那边那几位如果来拜访，可以不用通报直接带进门，王君道当然也在其列。
王君道进门之后，见燕霜序正趴在那里，一名相貌俊美的年轻炼气士在往她果露的脊背上涂抹着什么东西。
王君道咳了一声，道：“夫人，君道有事儿想跟您说。”
燕霜序摆了摆手，那炼气士就退下了。燕霜序这才穿好衣服，问道：“什么事？帮师子安胎？”
王君道笑道：“师子自己懂这个，不劳夫人费心。”墨师子正怀着第三个孩子，所以燕霜序有此一问。
确认室内无人，王君道才说道：“还是为了……异族生育的事儿。”
燕霜序眯起了眼睛：“你和师子都生到第三个孩子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即使在道门也很少有人知道，天眼山姜家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修士，而是有猫妖血统。
灵鸟山墨家因为世代和姜家联姻，所以子弟也多有猫妖血统。墨师子就是因为狮子猫的血统比较浓厚，所以才起名“墨师子”。
天癸宗为了研究异族生育换取斑山君支持，由王君道和墨师子提供了不少实践资料。
王君道摇头道：“不是我和师子。是……断头山水潭那位。”
这几天李衍真也把消息放了出去，说鱼叶间“游历归来”，正在水潭睡觉。
燕霜序听说是鱼叶间，怔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李衍真想和她拥有子嗣？”
王君道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了，希望能得到夫人帮助。”
燕霜序本来很随意地半躺半坐着，这会儿终于爬起身来，在室内走动几圈。
王君道补充道：“这事儿已经有先例了。留客的父亲潜蛟王，就是龙和……”
燕霜序打断道：“我知道，老潭主确实有真龙血脉。有龙血的不止它一个，猛虎岭的狴犴也是。当年水潭那位有个同伴，在大荒各地留了不少种子。”
虽然鱼叶间很少说这事儿，但大家也能猜测出来，鱼叶间当年应该有个同伴，很努力地留下了不少后代。
所以导致在鱼叶间苏醒之前，大荒各地都有关于龙的传闻，有很多异兽都据说是真龙的血脉。
像潜珍潭的老潭主外形如蛇，显然是龙蛇相配的结果。而猛虎岭的狴犴外形如虎，应该是龙虎相配的结果。
燕霜序想了想，道：“献给山君那本书，你看过吗？”
王君道摇头，那本书被乌妙和李衍真捂得很严实。王君道也是刚知道有这回事，当然没看过。
燕霜序道：“我们在南荒找了好多个例子，最后才模糊得出一些结论。”
说着，燕霜序给王君道解释起来。
在人类当中，凡人之间生育非常容易，凡人夫妇十年生六七个孩子的比比皆是。
修士之间生育就困难得多，筑基修士的生育能力就明显低于凡人，金丹修士很少能生育，元婴修士完全绝育。
王君道是炼体宗修士，不用经历断白虎一关，所以才不受此限。但墨师子结丹后，两人就明显感到怀孩子变得很困难。
但真正最困难的，是修士和凡人之间的生育。
很多人都以为修士和凡人之间少有婚配，是因为地位上的差异。但真实的原因，其实是修士和凡人几乎不可能生育子女。
现在的所谓“修真家族”，生育的主力也不是修真者，而是他们的凡人亲戚们。
历史上除了炼体宗以外，就只有少数精研房中术的修士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些修士最后被逐出道门，变成了天癸宗。
在妖族之中，也有着类似的问题。凡俗鸟兽之间生育很容易，都是一窝一窝地出。
和人类一样，妖族力量越强大，生育就变得越艰难。像兔妖游逸子那样看上去子嗣繁多的，其实也只有凡兔的十分之一。
所以力量强大的高阶妖族，也只会寻找其他高阶妖族交合。
跟人类相比，妖族更麻烦的问题在于种族。往往同一座山上的妖族，其种类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种族越远，诞下后代的可能性就越低。
天下无论人类还是妖族，所求的都是生存繁衍两件事。所以妖族也喜欢和种群相近的妖族待在一起，就是为了确保种群延续。
一些高阶妖族，特别是雄性高阶妖族看上去子嗣多，并不是因为它们真的有很强的生育能力。
只是因为它们会利用高阶妖族的权力，把领地内的所有异性妖族都找来一一尝试，潜珍潭的蛟龙那么多子嗣就是用这种方式诞下的。
只要尝试的数量足够多，再低的几率也总能成功几次，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斑山君囿于本身的审美，只能接受虎类妖族，狴犴那样龙虎混血已经是它能接受的极限。
之前天癸宗给斑山君的最大帮助，就是提供了一份时间表，让斑山君选择在受孕几率最大的时间交合。
这份时间表是基于对凡俗虎类的调查完成的，斑山君按照这张表格行事，果然很快就成功了。
现在李衍真想要的东西，却很难通过同样的方式获得，必须另寻其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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