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瞒来瞒去
“你既然知道如此大事，为何不早些时候便去作证？”宋朝然将问题绕回到他的身上，柳亦既然亲眼看见是谁作乱，却一直缄默不语。
柳亦勾起邪笑，“我说的话，有谁会信？更何况那小王爷本就是在您大婚之时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怕到时候反倒是我会被当做乱臣贼子抓起来。”
他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他在事发不久冒然去揭穿，非但得不到众人的信任，反而会认为他信口雌黄，搞不好就会把他直接扔进大牢里。不过现在他也只是一面之词，宋朝然并不会亲信。
“王爷想听的在下都说了，在下就先行一步告辞了。”柳亦心中也没底，担心宋朝然会刨根问底露出马脚，拱手告辞后便离开。
宋朝然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着，若真的是宋隐林，那在大婚前几日便该来了京城，城门口的侍卫不是摆设，这么个王爷回来竟然都没有人禀告？不然就是宋隐林巧妙隐藏了自己行踪，让他们不得而知。
“安王爷怎生在这里？”这声音不能说不耳熟，宋朝然收起思绪，笑望着来人，“四处走走，不想就走到这儿来了。”
王苏一双凤眼盯着他，话里有话，“这皇宫啊，荒无人烟的地方多着，还望王爷小心，莫要一脚踩进泥潭里，可没有下人随时守着您。”
“有劳皇后挂心。”宋朝然一拱手，眉眼未动，很是良善，他知王苏素来看他不顺眼，可王苏又是宋寻陌放在心尖上的人，为了不让宋寻陌为难，自从搬出皇宫后他便很少回来走动，唯有今天，却还正巧被她撞上了。
王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却没有告辞的意思，眼神游离，“王爷，王妃妹妹近日可还好？”
“无大碍。”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起夏步柯，宋朝然只想撇清干系，被王苏盯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苏不再追问，“本宫还有要是，就先走了。”
宋朝然拱手让行，心中却翻起千思万绪，王苏与夏步柯见面也不过几次，对夏步柯来说王苏也不是什么愉悦的存在，为何她会问起夏步柯？又或许只是例行询问？
“王爷，王爷？”夏步柯的呼唤声将他拉回来，他眼神渐渐聚焦在面前满面担心的人儿身上，夏步柯紧锁眉头盯着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从他进门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宋朝然坐在桌边，夏步柯会意走上去替他斟了一杯茶，绕到他身后，伸手为他揉弄起肩膀，起初他的身子一僵，随后逐渐放松下来，抿了口茶，凶手是否如柳亦所说还有待考证，这几日便先不上朝了。
顿了顿，又想到肩上柔荑的主人，这事事关她相府，纵然现在不方便与她说结果，但总可以带着他一同调查。
“王妃接下来几日可有闲暇？”思及此，宋朝然主动开口，夏步柯正在发呆，无意识地答了一句，“有。”心中反复思考他为何不肯与她说实话，不过是提拔柳亦，如果他好好解释，她也可以接受。
可是他只字不提，只让她在这里胡思乱想。
“有便好，我需要你陪同几日。”宋朝然松了口气。
“全凭王爷做主。”夏步柯思绪还没有绕回来，嘴里应着什么也都是万无一失的回答，她默了片刻，决定主动询问，“王爷，妾身听闻今日是选官之人，朝堂上可出了什么青年才俊？”
手下的身子一僵，夏步柯的面色也瞬间凝重，只是宋朝然背对着她，并没有看见。
他万般避开朝堂的事，就是为了不让夏步柯多想，柳亦对她做出诸多过分之事，他沈薇她的夫君非但不追究，反而助长那人官居五品，这不论是谁听了都会说他混账。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格外小心翼翼。
宋朝然半晌不说话，夏步柯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着，呼吸也沉了下去，良久，夏步柯率先开口，“若是不方便，也不用回答，怪妾身一个妇人，越矩了。”
“不，王妃莫要多想。”而他的安慰也仅仅到此。
夏步柯知他深意，不再追问，默然不语。宋朝然心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愧疚。他不知要如何对一个人好，也不知如何哄一个人开心，能让他有诸多犹疑的人，夏步柯是第一个，怕也是最后一个。
一来一去之中，他也就忘了才回来时撞见夏步柯翻弄他东西的场景。
“王爷，王妃。”正默然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两人朝门口望过去，宋朝然一愣，是个不太熟悉的脸孔，反而夏步柯已经先一步打了招呼，“元珠，可是如烟让你过来的？”
“正是。”元珠一板一眼，举止之间十分稳当，“柳侧妃请王妃一叙。”
夏步柯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还早，继续和宋朝然待在这里也是尴尬，便点头，“你先去，本宫马上就来。”
“是。”等她走了之后，夏步柯才松了手，宋朝然偏头看着她，“是新来的丫鬟？”
“是。如烟在集市上看到她，见她可怜，便带回来了。”夏步柯用惯了温顺的面孔。
宋朝然点点头，“背景可都查了？”现在人人自危，鹤唳风声，若是招进来个不得了的人，那他就真的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了。
便知道他要问，“都查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公西淳的事，她顿在门口，回身对宋朝然一行礼，“王爷，公西番主有事与您商量。”
“好，我等会过去一趟。”宋朝然应下，看了夏步柯一眼，欲言又止，夏步柯抢先一步，“元珠是个例外，王爷若是介意便把她遣出府。”
她在招进元珠时便想过宋朝然可能会介意，所以也就做好了打算，但毕竟是柳如烟的恳求，因此她也不由得多说一句，“只是这姑娘家家，遣出府，好的也是为人奴，再差一点就横死街头了。一说是从王府里出去的，怕是会惹人闲话。”
听到后面，宋朝然不由得扬起一个宠溺的笑，“王妃做主的事，我怎么会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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