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下定决心
她的手都裹成这般模样，但凡关心她的无不是嘘寒问暖，而宋朝然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还有空怀疑她伤口的真实性，实在是让人心寒。
纵然她心悦于他，也不该受到这般对待。
“王爷莫要纠结了，臣妾继续接受责罚就是。”就如此吧，解释亦是无用的东西，还不如直接承认来得爽快。
杨可心一喜，宋朝然罕见地露出犹豫之色，在杨可心殷切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铛——夏步柯听到她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先前的温柔和体贴仿若一场梦境，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强压着难过失望，“多谢王爷。”
宋朝然没有回话，反而转身走了，留下得意洋洋的杨可心和一脸复杂的柳如烟。
“王妃姐姐，这样的小心思还是莫要放在王爷身上了。”杨可心的面孔此时显得有几分可憎起来，夏步柯靠在床上，不愿意多发一言，杨可心心情好，也就不管她回不回应，兀自往下说，“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吗，王爷对你，最多是同情罢了。”
这话她记得，夏步柯轻轻点头算是应了杨可心，后者愈发得意，“王妃姐姐，这才是刚开始，以后可有得你受。”她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夏步柯面前，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双眼，满是威胁，“不要跟我斗，我总能耗死你的。”
柳如烟在一边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夏步柯没有多余的功夫应付杨可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现在已经很累了，不愿意再操心别的事。
“王妃姐姐好生休息，妹妹就打扰了。”杨可心终于逞完威风，斜睨她一眼，轻飘飘留下一句转而离开，柳如烟还坐在原地不动。
“你也走吧。”夏步柯一挥手，表示她不想与她搭话，柳如烟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能说什么，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跟在杨可心后头走了，夏步柯眼睛轻阖，似睡非睡，她原先还打算和宋朝然提提笑语的事，现在看来也是不必了，宋朝然未必能听得进去，即便听进去了，也未必就能如她的愿。
大梦一场醒，方才的温存都好似笑话。
亏她还心动一场，简直浪费情绪。
她的呼吸平缓，只是灯光映照之下，一滴泪从眼角缓缓而落。
“王爷，您真的还要罚王妃？”宋白跟着杨可心来的，在外面什么都听到了，对于宋朝然的决定十分不理解，他对王妃的爱护与悸动宋白都看在眼里，为何在这样的事上竟然遂了杨可心的心意？
“莫要多问。”他当然不想再罚夏步柯，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将计就计，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宋白，“你，之后把她的衣服都洗了。”
“嗯。”
嗯？嗯嗯？宋白觉得心脏一阵钝痛，所以他除了包打听外又要开始做这些家务琐事了吗？
显然宋朝然是不会听他的请求的。
于是宋白从暗卫彻底变成了王府里的家奴。
听闻宋朝然的决定后，公西淳次日就去见了夏步柯，后者正在用纱布包裹着的手艰难地晾着衣服，那边宋白吭哧吭哧地洗着，不时还要受斯羽的指点，别提有多憋气，在又一次被斯羽骂了之后，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笑语在这儿也不至于我来了。”
斯羽话一顿，脸红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道歉，“宋大哥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这就是斯羽和笑语不同的地方，笑语大大咧咧且不会道歉，但是斯羽是十分规矩的人，宋白也只是随口一说，哪想到她会道歉，一时也手忙脚乱地说没事。
夏步柯在一边出神，想到笑语又想到公西淳的建议，一时纠结，公西淳大步走过去，默然站在她身后，“夏夏？”
“番……淳哥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公西淳瞪回去，中途无奈改了口。
公西淳没有立即回话，只是望着斯羽和宋白，“夏夏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安王爷对你的态度你比我更清楚，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该要为你考虑。”
……三句话都想占便宜，不过夏步柯已经无暇去想这些，公西淳的话都问在她的心上，之后如何行事须得细细思量了。
“夏夏，你好好考虑吧，我这几日就要动身了，尽早理清楚。”公西淳毫不留情地下了最后通牒，眼神扫过某处，悄然一闪，却又故作无事地继续与夏步柯交谈，“毕竟布防图乃重中之重，是时候带回去了。”
“好。”夏步柯应下，心里却是没有主意。
公西淳何时告辞她是不知道，眼神只落在斯羽身上，满是愁绪的模样。
“王妃，您在想什么？”斯羽处理完所有的重活儿，一转身就看到她在发呆，凑到她面前问了一句。
夏步柯收回发呆的视线，冲斯羽笑了笑，“没什么，你想出府吗？”
“出府？”斯羽对于这个概念不甚了解，只是呆呆地重复了一句。
真的要同意公西淳的建议，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带走笑语和斯羽，至于花影……想必她是不愿意跟自己走的，笑语不必过问，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斯羽的态度了。
“对，从此不在王府生活，跟着我云游天下或者隐居山中做一介布衣。”夏步柯淡淡解释着，斯羽一听，眉眼一动，夏步柯竟然有些忐忑，尔后看到斯羽放大的笑容，“若是跟着王妃，去哪儿都是甘愿的。”
未料到听到这样的告白，饶是夏步柯也不禁心头一热，想要握住她的手，伸出去才发现手上还裹着纱布，又收回去，“有你这句话，本宫便安心了许多。”
离开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远离宋朝然，远离一切能动她心思的人事物，以后便能淡然了。
“王妃……”斯羽正要再问，被夏步柯伸手止住，言以至此足矣，剩下的就是在公西淳动身前把笑语从牢里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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