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抉择
一旦有了决断，夏步柯就会立即付诸行动，晚膳过后犹豫再三决定去找宋朝然。
杨可心那里没有寻见人影，她思忖片刻，转而往书房走去。
还隔着老远就看到书房透出昏黄的灯光，想来他正在里面处理公务，这时候去拜访似乎不太妥当，她原本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宋白正揉着酸痛的臂膀百无聊赖地守在外面，不时被宋庚几计白眼震慑，但很快就又颓然下去，眼神乱飘时就看到远远站住不动的夏步柯。
担心自己看错，他还推了宋庚一把，“你看那边的是不是王妃？”
宋庚刚要骂他，听到他的问话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待看清后点点头，“的确是王妃。”
“王妃在那儿做什么，来找王爷吗？”宋白好奇地追问一句，宋庚眼眸眯了眯，“怕是的。”
“诶？”得到宋庚的肯定，宋白愈发疑惑了，“既然王妃来找王爷，为何驻足不前？”
宋庚也只是一个暗卫，哪里懂感情的弯弯绕绕，但又不愿意被宋白看轻，沉吟片刻，猜测回答，“可能是担心打扰到王爷公务。”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宋白一拍手表示他接受了，他转身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其实王爷这段时间并没有那么多公务处理，至于每晚为何在书房蹉跎，他也不太了解，看样子似乎在看闲书？不过更多时候只是在发呆而已。
他已经琢磨很久怎么才能让王爷开心起来了。
“我去把王妃叫来。”宋白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兴致勃勃地说道，宋庚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宋白就已经冲出去了，夏步柯正在犹豫，宋白突然的出现吓了她一跳，她一回神，“宋白？”
凭着一腔冲动冲过来的宋白正当站在夏步柯面前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王妃您来了怎么不去看王爷？”
这宋白平时也不会如此大胆，不知今日怎么了，难道是宋朝然的授意？这样的猜测只在她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消散。
宋朝然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授意。
“本宫只是顺道……”夏步柯张口想要解释，宋白急切地望着她，眼里的期待昭然若揭。这宋白也算是性情中人，此刻这般急切想来的确是有所求。
左右救出笑语的事也不能再拖，只是可惜了笑语以后不能再与宋白嬉笑玩耍，笑语从此怕也是会寂寞上一段时间。
宋白只是一心想让夏步柯去看看宋朝然，不知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为何忽然如此伤感，他一愣，暗自琢磨该不会哪句话冒犯到了王妃？
“王爷在忙吗？”收起杂乱的思绪。
“没有。”宋白急忙大声回答，回完后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夏步柯抬步往书房走，宋白和宋庚会意地关上门，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宋朝然正在看书，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怔住，“什么风把王妃吹来了？”问话尾音落毕，又看向她的手，还是包裹着纱布，这几日大概又受了不少苦。
“臣妾来求王爷一件事。”夏步柯开门见山，毕竟她与宋朝然实在没什么可寒暄的，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什么事竟然要用求？”闻言宋朝然放下手里的书，饶有趣味地望向夏步柯，能让她求的事的确凤毛麟角了。
夏步柯暂且不回话，莲步走过去，忽的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宋朝然被她这一跪弄得十分惊讶，忍不住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怔忪片刻便要绕过桌子去扶她，却听她字字铿锵，“臣妾恳请王爷恕笑语无罪。”
宋朝然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幽深，停在案边不再行动。
屏息等着他回答的夏步柯默然垂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袖子下的手悄然握紧，微微颤抖着，夏步柯此时提出这般要求，为的是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答案。
“你要跟公西淳走吗？”宋朝然本无意如此直接，然而嘴一快不知怎的就话就溜了出来，夏步柯眼中划过惊讶，转而又释怀，在王府之中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也难为他能隐忍这么久，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开罪于她了。
既然彼此心知肚明，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夏步柯坦诚道，“臣妾的确有如此想法。”
听她不避讳地承认，宋朝然苦笑一声，如今连做戏的必要都没有了吗？
“王妃未免太过天真了，”他收起所有的情绪，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身为本王的王妃，岂是说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更何况还是跟着公西淳。”
夏步柯心一凛，明白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只低了头，更放低自己的身段，“王爷说的极是，但笑语毕竟无罪。”
两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但夏步柯知道他懂。
“笑语可以放，但不能跟你走。”宋朝然的态度也很坚决明了，选择题出给夏步柯，想和笑语在一起就不能跟公西淳离开，若是离开就不能带笑语。
笑语跟着她这么久，算得上她的家人，这个选择真是让人伤脑筋。
“王妃可以自己考虑。”此话一出，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夏步柯跪在地上的身子一晃，她来之前只想过诸多他不会放人的理由，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让她如何抉择？
舍了笑语，还是舍了自由？
若是留在这里，日后必是更加艰难的境地，若是决意离开，便是背弃笑语。
笑语忠心耿耿陪在她左右，叫她如何忍心做出那般非人的事。
她一直都错了，宋朝然虽然温润如玉，但该有的狠心也是一点都不少，真不知从前的错觉是怎么来的。
“……臣妾谢过王爷。”何来“求”一说，宋朝然分明早就拿定了主意等她过来，她的所有举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她此时的心情意外地平静，心如止水不过如此。
宋朝然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听到她的回话后闪了闪，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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