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的卧室，和客厅一样空落，除了一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机外，能称得上是“大件”的电器，就是一台锈迹斑斑的落地风扇了。
樊父此时就躺在床上，双目闭着，呼吸均匀，显然是在吃过药后，进入到了睡眠之中。
白亦凡走上前，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将樊父的一条胳膊拉出来了一些，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稍稍用力，扣在了他手腕的大动脉上。
望闻问切，这是中医体系给人看病断症的传统流程，也是传承了五千年，被无数临床病例验证是最行之有效的一套断病手段。
白亦凡对于中医的这套看病断症的手段，虽然了解不多，但对于拥有“最强卡皇系统”傍身的他而言，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
即便现在中级卡片依然还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解锁，但仅凭“最强卡皇系统”里有的初级卡片，也足够让他诊断出樊父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诊病和治疗是两个方面，“最强卡皇系统”里的初级卡片，虽然只能暂时缓解一下樊父现在这种重度中风的状况，无法将其治愈，但如果仅仅是用来诊断他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和因为中风，身体此时的状态，却绝对是绰绰有余，完全不会有诊断错误的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白亦凡在正常的切脉后，还用了中医切脉问诊里最稳妥保险的“六部诊脉法”，得出的结论和他在切脉时判断的一样——
樊父的病情，要比他之前从桉蒂口中得知消息时猜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这和樊家没有让他呆在沪城那些大医院里进行保守疗法，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说到底，归结起来还是一个“钱”字的原因。
樊家负担不起沪城大医院里那高昂的住院费用和治疗费用，所以在看到樊父的病情稳定下来后，就果断把他接回到家里照顾了。
然而，事实上樊父的病情，在家里单单依靠吃药打点滴来照料，和在医院里进行保守疗法进行照顾和治疗，最后的结果，可能就会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就是穷人处在这个医疗资源紧缺时代里的悲哀。
没有钱，也就失去了憧憬原本那千分之一、百分之一希望的资格。
如果不是因为白亦凡，不是因为他能随意动用“最强卡皇系统”里的那些初级卡片，那即便是现在就把樊父转移到燕城的304医院或者是治疗中老年病最强的燕城医院，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的樊父，最终能够被治愈的可能，几乎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众生平等，但每一条生命却都是有属于他的价格——”白亦凡将樊父的两条胳膊都放回到被窝里，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心里却是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这大概是最现实，也是最残酷的一个事实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穿越前在他那个世界里看过的那个段子。
段子说的是在一个卖海鲜的摊位上，一只被放到二十块钱一斤盆子里的螃蟹，正努力朝着隔壁三十块钱一斤的盆子里爬，让菜市场里过往的人看了，都不禁感叹——
连螃蟹都知道要努力提升自己存在的价值，身为人类的我们，还有什么借口不去努力？
这种段子，属于那种“鸡汤文”，很多人看完后，大概就是莞尔一笑。
白亦凡当初也是如此。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昏睡中的樊父，看着这简陋的樊家布置，想着樊小妹这些年来的境遇，想着一心只想着儿子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女儿的樊母，想着樊小妹那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烂人哥哥和她那个奇葩嫂子，想着她哥哥一家里那个本该无辜却偏偏卷入到这起家庭风暴里的雷雷……
一时间，白亦凡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悲哀。
那只段子里的螃蟹，或许能通过它的爬动，将它的生命价格从二十块一斤，提升到三十块一斤。
但是樊小妹呢，还有那些如樊小妹一样出身的人们，他们的生命价格，又该如何提升？
叹了口气，侧耳听了听卧室外客厅里的动静，白亦凡摇了摇头，对着樊父又用了两张初级卡片后，这才转身朝着客厅走了回来。
客厅里，樊母正一脸愤怒地瞪着樊小妹。
而樊小妹，此时也正一瞬不瞬地正视着樊母的目光。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就这样用目光和眼神，无声无息地对峙着。
大概是听到了从卧室里传过来的脚步声，樊母最先放弃了这种对峙，扭头朝身后看来，正看到脸上挂着那始终如一浅浅微笑的白亦凡。
她的脸上，一瞬间就换上了一张可怜巴巴的弱者的表情。
“伯父的病情还算稳定。”白亦凡对着两人开口说道，“我一会儿就联系燕城那边的朋友，最快晚上应该就能给伯父安排好床位和专家会诊的时间。伯母，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动身，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我也好让老谭帮忙安排随行的医护人员，免得在前往燕城的途中发生变故。”
“好的呀，好的呀。”樊母一听这么容易就能去燕城的大医院给樊父治病，顿时忙不迭地点头，“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我一会儿就收拾收拾行李！”
“那好，下午就会有人过来接你们。”白亦凡点了点头，看向樊小妹道，“到时候你也跟着一道先回沪城，然后陪伯父伯母去燕城，等那边安顿好了，你也可以放心回沪城继续工作了。”
呃，一不小心又是一个四千字的大章，还是拆成上下，下定时在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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