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本就不该有任何逾越，或许来夜门寻他就是一种错误，比起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另一个女子恩爱，她倒是情缘上官琼已经死在了悬崖下，如此，也不算辜负了彼此。
“我很累，想再睡一会儿。”
“嗯，那我先出去。”
“好。”
关门声响起，白幽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褥中，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大概是体内毒素的原因，白幽这一觉又睡到了两日之后，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夜门之中。
莲妩一脸担忧的坐在床畔，见白幽醒了，急忙端着水上前，“姑娘，您快喝点水。”
白幽颔首，将茶杯里的水喝尽，方才开口：“我怎么回来了？”
“原本还要几日的，可姑娘你一睡不醒，门主情急之下索性背着姑娘用轻功赶了两日路，一刻都未曾停歇，总算将姑娘带回了夜门。”
“是么？那他也请大夫来替我瞧过了？”
“是，白姑娘，你怎的这般傻，大夫说，你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了心肺，无力回天了，就算你喜欢门主，大可用其他法子来讨得门主欢心，何必……何必要……”
说到此，莲妩已经泣不成声，白幽笑着拍了拍莲妩的手，无奈道：“好了，别哭了，左右我还剩下几日时间，现在就开始哭未免也太早了些。”
“姑娘！你还有心思说笑！”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去替我弄些水来洗漱吧，我身子乏得很。”
“嗯，我这就去。”
见莲妩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白幽脸上笑意这才退散。
真是没想到，自己来了一趟夜门，最舍不得自己死去的居然是伺候自己的丫鬟，还真是可笑。
由着莲妩为自己擦拭干净脸，又梳洗了一番，白幽被搀扶着出了门。
天际悬挂的烈日晒得莲妩脸上一会儿就出了汗水，白幽却仍是浑身冰冷，好像连骨头里都在往外渗着寒气。
“白姑娘。”
正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白幽回头望去，却见阮莺噙着笑意站在不远处。
说起来，白幽确实很想跟这个女人聊一聊，遣退了莲妩，两人一同寻了个凉亭坐了下来。
“白姑娘，我已经听慕华公子说了，你以自己性命替我取得了血莲，我这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阮莺姑娘误会了，我确实取得了血莲，但并非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慕华。”
阮莺笑的很是无辜，“有什么差别么？即便你费尽心思讨好公子，可公子最终还是将血莲给了我，对了，白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与公子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半月后，算起来，恰好是你的头七呢。”
白幽挑眉，丝毫没有因为阮莺的挑衅腾起怒意，“阮莺姑娘，你知道我与你最不相同的一点是什么么？那就是我比你干净，你这种千人枕万人骑的货色，妄想着用恩情让慕华娶了你，而我，却在去南宫家的路上就和慕华翻云覆雨了一番。就算我死了，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人还是我。”
“因为他欠了我，这样的亏欠足以让他记住我一辈子，相较之下，你才是一只可怜虫。”
阮莺脸色大变，故意佯装出的温柔与纯良终究还是化作了狰狞，“你说什么，慕华他碰了你！”
“是，他碰了我，我们从入夜一直折腾到天亮。对了，他还说我是他第一个女人，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恼火？”
“你，你这个臭女人！”阮莺手心几乎要掐出了血痕来。
自她救了慕华的那一日起，她便爱上了这个男子，可慕华一向淡漠，对谁都是不愿亲近，即便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如此。
她知道，若自己提出要做夜门夫人，让慕华要了自己，他也断然不会拒绝，可就是因为慕华太像个不染纤尘的仙人，而她又是风尘女子，所以一直没敢去提，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让白幽这个臭女人先钻了空子！
咬牙切齿许久，满腹怨气最终化作了一声冷笑，“我有什么可恼火的？等你死了，我就会成为慕华的妻，我们还有数十年的恩爱日子，而你呢？你却只能化作一具枯骨，孤苦伶仃的在地底下看着我们白头偕老，相较之下，我似乎比你要幸运多了。”
这句白头偕老倒是让白幽脸色微变，只是她在下定决心拿回血莲时已经做好了面对今日这一切的准备，所以也没觉得有多愤怒，“看来我们今天的谈话实在是没什么意义，阮莺姑娘，虽然你配不上慕华，可若真的嫁给他了，还希望你守些妇道，莫要与从前那些恩客纠缠不清，白白让慕华遭人笑话。”
“你给我闭嘴！”阮莺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恩客，恩客，这两个字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嗤。”懒得再跟阮莺废话，白幽撑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疲累不堪推开门，却发现慕华正独自坐在桌旁，神色有些莫名。
“慕华门主？”
慕华抬起脸，剑眉轻拧，“你身子不好，该好好休养，莫要胡乱走动。”
“将死之人，没那么多讲究。”
无视了慕华难看的脸色，白幽走至床边躺下，脚累的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你还记得欠我一个愿望么？”
“记得。”
“嗯。”白幽从怀中取出了一只木簪递到了慕华手中，笑的眉目如画，“替我簪上它，好么？”
捏着这枚做工极为劣质的簪子，慕华却觉得手心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的滚热了起来。
他见过这枚簪子，一定在哪里见过这枚簪子！可为什么，他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替我簪上吧。”
慕华微颤着指尖将簪子插入了白幽青丝间，明明是一支地摊上在寻常不过的东西，可这会儿却比什么名贵的首饰与珍宝都来的耀眼夺目。
“你知道么？这是我夫君送我的。”小心翼翼的抬手抚了抚发簪，白幽已经泪流满面，“很快，我就能见到我的阿琼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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