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真切，又带着几分感叹，白幽听着倒也算不上高兴，只觉得心里像是绷着一根弦，有些不太舒服。
她前世今生，爱过的男人只有一个上官琼，所以也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以前一直觉得上官琼冷情，身边也没什么女子，所以理所当然的将自己也视作了这男人头一个动心的人。
如今突然冒出来个李秋月，虽说早已经是陈年往事，但还是有些介意，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面前的茶水似乎有些变凉，白幽端起，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划过喉咙，身体的发热也舒缓了几分。
“阿琼，那如今你看到她，心里是否还觉得有些许悸动？”
上官琼月色般醉人的眼凝视着白幽，半晌才开口，“算不得悸动，不过是有些感叹罢了。”
“感叹？”
白幽目光投向窗外，红唇微启，“你感叹的是彼此错过，还是一切已经不复从前？”
“不知。”李秋月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人生里一个匆匆过客。如今已经过去多年，他也有了妻女，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未免有些自寻烦恼。
“唔。”
白幽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青衫，似笑非笑开口，“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你如今的心境，大抵如此。”
上官琼抬眸看了白幽一眼，轻笑摇头，“你吃醋了？”
“也算不上吃醋，只是有些介怀，毕竟你也说了，我和她很像，我白幽可不愿做旁人的替代品。”
“我从未这样想过。”上官琼无奈解释着。
“但愿如此，我有些闷，想出去走走，你歇息会儿。”
说罢，不待上官琼回答，脚下轻点便跃出了客栈。
今日天气极为不错，天际稀稀落落的遍布着星子，白幽站在镇子外的一处湖泊旁，看着湖水里缓缓向远处飘去的花灯，心绪莫名有些失落。
来了佑乾这么多年，她似乎一直在忙碌着，最初忙碌着在左相府里勾心斗角，后来又忙碌着开医馆，拉拢势力，铲除几位皇子。
这种种努力，最终也不过是为了嫁给上官琼，这个与她情投意合，彼此相知的男人。
如今真的嫁给了他，也经历了千万般的艰难险阻，可如今一个李秋月，竟让她有些怀疑自己。
因为今日红烛摇曳时，她侧脸看了眼窗口站着的那个女子，眉眼与她像了七分，气韵也像了三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但如今，她却很想问一句上官琼，当初对她那般在意，又处处施以援手，是否都是因为李秋月。
“哟，这倒是稀奇，我可头一回看到你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跟我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正沉思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极为轻佻的声音，白幽回过神，并未回头，红唇却不自觉勾起，“我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
唐冥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闲适的走到了白幽身旁，“大哥最近恰好有货物送到附近，我听闻你与上官琼一同去龙霄国，心血来潮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们，没想到真的让我给撞上了。”
“所以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彼此彼此，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伤神，难不成上官琼要纳妾了？”
三分玩笑的语气，却成功让白幽脸色难看了些，唐冥既惊，不可置信道：“难不成那男人正要纳妾了？”
“没有。”白幽侧脸看了唐冥一眼，询问道，“你一直在江湖里走动，从前可否听说过佑乾三皇子身边有一个侍女，叫李秋月？”
唐冥眸光复杂的打量了白幽半晌，叹道：“虽然我很想说我不知道，但巧的是，我确实听过那女子名讳，也见过一次。”
“见过？何时？”
“好几年前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回京都城，但李秋月当时并非上官琼的侍女，而是凌云山庄的暗卫。我记得那时江湖里有一场比武大会，闹得沸沸扬扬，上官琼创建了凌云山庄，这种日子当然要带几个山庄里的人去比试，这样凌云山庄的名头才会众人皆知，就是那一日，我看到了他们。”
“然后呢？”
唐冥轻佻一笑，“也没有什么然后，李秋月性子不够沉稳，被挑衅了几句便要与人比试，可武功不行，被打成了重伤。上官琼上台将李秋月抱了下去，顺便将伤了李秋月那男子碾成了碎末，我当时还以为那女子是他所爱之……”
话说到这，唐冥脸色一变，赶紧闭上了嘴，“我只是随口一说，或许上官琼一向对手底下的人如此爱护，你别瞎想。”
白幽自嘲一笑，“他性情冷淡，不会对旁人如此，除非极为在意的人，唐冥，我能问你一句话么？”
“你说。”
“我与李秋月，像不像？”
唐冥微怔，沉吟许久才开口：“说实话，当初第一次见到你，你眉目狡黠的神情，我真的错认成了李秋月。不过你与她又有许多不同，她不似你这般洒脱自在，也不像你，好像万事都在掌控之中，永远都不愿低头，白幽，你见过李秋月了？”
“嗯，今日见了。”
“唉，还真是孽缘。”唐冥伸手拍了拍白幽的肩，感叹道，“其实也不必太介意，像又怎么样，最终嫁给上官琼的不还是你白幽，这说明上官琼所爱的是你才对，并非一张皮囊。”
“我嫁给他，是因为我以为我在他眼中是独一无二的，而非是她人替身。唐冥，你了解我的心性，应该不用我多解释。”
“我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我才劝你几句，凡事想得开点，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恐怕早就放下了李秋月，如今最爱的女子是你，你又何必如此介怀？这般钻死胡同，倒是为难了自己。”
白幽淡笑着拂开了唐冥的手，“你不是我，所以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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