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这人就是这么坏心眼。
之前看着苏琴听到“打官司”三个字，脸就白了，显然是被戳中了死穴。
接下来的话里，就半是规劝，半是威胁地将“起诉”，“对簿公堂”类似的字眼重复了好几遍，就差拿笔划重点，特别强调了。
显然，她的用心是有成效的。
苏琴放在身前的手，此刻更是拧巴成了麻花，将她内心的迟疑犹豫暴露个彻底。
顾小嫣见苏琴还不说话，便将腿放了下来，懒洋洋地伸了伸，“大姐，冒昧地问一句，那个联系你，让你偷拍我照片的人，给你了多少报酬？”
顾小嫣说话的声音一直是淡淡的，很轻快，一直带着笑，苏琴甚至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好奇。
苏琴在被校方找上门的时候，曾想过她会被围攻，被威胁，甚至是被明星的助理私下教训。
她因为即将面对受害者的怒火，而提心吊胆，早上做事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还受了点伤。
然而，万万想不到，她都在这儿站了这么久，迎接她的不是谩骂跟侮辱，而是十分松懈地盘问……
不，应该都算不上盘问，更像是闲话聊家常。
可这并不能让苏琴放松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紧张，总觉得在这之后还有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在等着她。
苏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点东西来，也不知道是觉得在顾小嫣这个受害人面前，说出利用她所得到的报酬让苏琴觉得心里有愧，还是苏琴心中竟然还抱着，不说就拿她没办法的可笑念头。
岳导见苏琴说话磨磨蹭蹭的，向来快人快语的他，立马不耐烦起来。
“有话就说，你躲躲闪闪的做什么？你都被监控拍下来了，这就是物证。你要的担心的，不仅是顾小嫣会不会起诉你，还有剧组对你的起诉！”
苏琴无措地看向岳导，下意识地推脱责任，“我没拍剧组的照片，只拍了顾……顾小嫣的照片。”
赵瑶立马嗤笑一声，语气里浓浓的嘲讽让苏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以为你发出去的照片就只影响了小嫣一个人啊？太天真了吧！她可是我们剧组的女主角，她出了什么问题，会对剧组没影响吗？整个剧组都是保密训练，甚至外界都不知道有咱们这部戏，这是跟剧组的后期宣传挂钩的。因为你的几张照片，剧组之前做的种种安排都泡汤了，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你觉得你赔得起吗？”
岳导瞥了眼一拍大腿，半是正义凛然，半是趾高气扬的赵瑶，心想宣传计划这玩意儿他剧组有么？
怎么他这个导演半点都不知情？
看来以后赵瑶说话只能信半分，开启演习模式后，她说话真的是让人辨不出真假。
根本不知道剧组运作模式的苏琴被赵瑶彻底唬住了。
她脑子里没有什么宣传计划，种种安排的概念，只是条件反射地开始衡量。
光是顾小嫣一个人让她赔偿，这对于苏琴来说就是负担不起的数字，若是加上整个剧组……
苏琴不敢再想下去。
校长敏锐地发觉苏琴的身子都开始震颤，从最开始说了两句，接下来就把主场交给剧组的人的他，终于发话了。
“基地跟剧组也是签了合同的，对于违反基地规矩的人，自然也少不了惩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苏琴，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校长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大约是经过了年岁的洗礼，他的声音很沉稳，听起来就有种可靠的感觉。
在顾小嫣和赵瑶的白红脸攻击下，苏琴自然更偏向于信她老领导的话。
苏琴揪住衣角，“……好，我说。”
扮演恶人的赵瑶无声的松了口气，端起手边的一次性纸杯开始喝水。
这种没有报酬的演戏终于结束了。
岳导盯着苏琴，“行，你说，是谁让你拍顾小嫣跟苏木的照片的？”
苏琴茫然地看了岳导一眼，“苏木是谁？”
岳导皱起眉头，“你不知道苏木是谁？”
苏琴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听人的话，他们让我拍剧组里长得最妖……好看的女明星。”
“啪——”
顾小嫣留意到了苏琴中间不自然地卡顿，她正想仔细盘问，不想对面的赵瑶忽然一拍桌子，怒发冲冠。
“什么叫剧组里最好看的女明星？难道我不美吗？我不好看吗？！”
赵瑶觉得她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沉下一张脸，牢牢地盯着苏琴，那凶狠的模样像是要冲上来赏苏琴几个耳光，逼她改口。
苏琴被吓得呼吸都轻了一瞬。
坐在上首的老校长捏着手指的动作，也是一顿。
办公室里的气氛在顷刻间变得有点怪怪的。
然而，赵瑶才不在乎这细微的转变。
她盯着苏琴，面色阴沉，“你在好好想想，指使你做坏事的人，真的是这么跟你说的？”
“……。”
苏琴嘴皮子蠕动两下，看向赵瑶的眼神里怯生生的，看起来整个屋子里，她就最怕赵瑶了。
“联系我的人，就是这么说的。高高瘦瘦，漂亮好看，特别美……”
苏琴每说一个词，赵瑶的脸色都会难看一分，然后看向顾小嫣的眼睛便眯得愈加厉害。
坐在旁边的顾小嫣无辜地跟赵瑶对视——这话又不是她说的，瞅她也没用啊！
苏琴被赵瑶杀人的目光瞪得头皮发麻，再加上之前赵瑶一直恐吓她，苏琴一下子就把特意隐瞒掉的细节抖落了出来，“那人还拿了照片出来，指着照片跟我说，就是这个妖里妖气，一看就特别容易勾引男人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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