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曙光
钱氏惊魂不定地看看李峻和赵林熙，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李峻却低下头来仔细又检查了那件灰色的衣服和斗笠。赵林熙歪坐在椅子上，张嘴不停地打着哈欠。见这情形，钱氏心头一喜，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脸色变得就是难看，准备离开的林钰却被留了下来。
“你们难道就这样放她走了？为什么不再追问她幕后真凶到底是什么人？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妹妹好端端的要自杀？这和她是不是有关系？我记得过年的时候她来向母亲拜年，曾经去妹妹的绣楼说了半天话。……让我更加奇怪的是，她在我们这里住着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会和谁勾搭成奸？”林钰质问李峻。
“这三个月的时间，不是也让公子也对她十分倾心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这样的道理啊。”赵林熙在边上嘻嘻哈哈打岔，惹得林钰又气又羞。
李峻淡淡道：“公子……不必担心，既然现在凶手贸然让钱氏出手，恐怕也只是赌一赌运气，目的就是不暴露自己。钱氏虽然一时昏了头，但凭她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所以你不用担心。王公子，现在我有几件事情想要再请教你一下，关于令妹的。”
林钰一脸的震惊：“大人，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您一点儿都不着急？且不说这个支使……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闻东下落不明，随时可能回到林家继续为非作歹。这后院里住的，除了我表弟之外，就剩下一些女流之辈，万一出了状况，前院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现在内人也下落不明……大人……”
李峻看着一脸着急的林钰，淡淡道：“现在我们也着急，可这事情急是急不来的。我只是想知道，在今年年关前后，在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林小姐曾经去见哪里？见过什么人？”
面对执着的李峻，林钰不得不耐着性子坐下来，仔细想了半天才开口道：“过年前后……年前……她曾经陪母亲大人一起去相国寺进香——因为母亲有烧香拜佛的习惯, 而且每次去都要在大明寺里住上两天, 好吃斋念佛，妹妹也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至于她曾经见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情，在下就不知道了。对了……当时陪她们一起去的有秋红姨和春香两个，要不要叫来问问……”
李峻点了点头。不大一会儿, 一名衙役扶着有点哆嗦的秋红走了进来——显然那份“精心”准备好的晚餐里放了不少迷药。
面对李峻的询问, 秋红努力想了半天，声音有点含糊道：“老夫人每年年底去大明寺烧完香、拜完佛后, 都会去后山庵堂里坐一坐, 不过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去，因为夫人坚持每次独自一人去, 所以去了哪里我们不太清楚。只是后来才听老夫人说, 那是她娘家的一个亲戚，也在那里修行。上一次年前小姐想陪老夫人一同去见那位亲戚，老夫人去执意不肯。当时……我和春香就守在屋里, 小姐说在屋里待着没意思，就换了一身男子的衣服出去了。那天……她是到了晚上才回来，脸上阴沉得有点儿吓人。我曾经偷偷问过小姐，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
秋红继续道，从年前回来之后，杏芳就变得懒懒的，待在楼上很少下来, 进出绣楼的除了春香和冬梅外，就只有那只叫小黑的小狗。不过这样的状况只持续到新年，林杏芳的精神头很快就好起来了。不过过了正月十六，杏芳又变得懒懒得，每天都在屋里。林杏芳的情绪彻底变得失落却是在三月三的时候——老夫人趁着春天去扬州还愿, 说还要回老宅子那里看看，林杏芳也一起回去了。她一直忙着照顾老夫人, 不太清楚杏芳的行踪，只知道她好像去见过什么人, 这一次从扬州回来之后，林杏芳把自己关在房里几步不出门, 就连她养的小黑也变得有些奇怪，原来还经常在后院撒欢儿，自从林杏芳不出门, 它竟然也守在房里不肯下来。
秋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不仅如此呢。眼看着马上就是春天来，小姐竟然还把门窗上又都糊上了厚厚的窗纸——往年这个时候, 那些窗纸都会被取下来换成窗纱了。”
“为什么你之前没有提到这件事情呢？”李峻反观睡得有点精神恍惚的秋红道。
秋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这个……之前我记得好像已经像大人提过。夫人每年都有几次去扬州的。小姐自然偶尔会陪着去的。”
“那你家少夫人呢？”
秋红看了一眼林钰，半天才道：“她很少去。除了买衣服、首饰一类的东西。而且有时候这些事情会让郑氏去办。”
李峻的眉头往往皱了起来，仔细回想一下林杏芳房里的布置：一楼的厅里左右两边堆满了书，还有好几个未开封的箱子，西间窗下摆了一张床，是春香的卧室，用屏风挡着。西间有楼梯直通二楼，楼上便是林杏芳的卧房。卧房的东面是书房。他记得萧沐秋曾经再三强调过林杏芳房间里的摆设，而他也曾经仔细观察过：一、琳琅满目的书，林杏芳似乎是个爱书如命的女人，满屋子的书多得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二、《女史箴图》在她的房间里随处可见，除了家具外，墙上挂的画、卧室窗户上挂的帘子上都是取材于此；三，床前屏风上却是丝线秀成的汉宫飞燕图，这和那些又显得不太协调。这些必然预示着某些东西，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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