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邢夫人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这是玉观音死前留下来的古怪的文字，这代表着什么含义？生死关头留下这样的文字，显然不会是为了和众人开玩笑。还有假扮刘嫂的女子，若不是在出神地看字，也不会被李峻撞到脸上，她是不是解出了这其中的奥秘呢？
就在李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扬州城内一座偌大的院子，灯火辉煌的前厅里站着假扮刘嫂的俏丽女子，她正通报玉观音的死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端坐在西面的位置，听完她的汇报后沉声道：“难道她就没有留下点儿什么？”
俏丽女子眨了眨眼睛：“留了几个字：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蒙面女子愣了一下：“这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是出卖了我们？那位京城来的名捕查出什么了吗？”
俏丽女子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出卖我们呢？至于那位名捕，比我想象中笨。”
蒙面女子瞪了她一眼：“他可不是浪得虚名，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我们要尽量拖延时间，否则计划一旦泄漏，我们都得送命。老爷子说让你这两天紧盯着他。辛苦你了。”
俏丽女子恭敬地躬着身子，脸上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玉观音留下的漏报几个字：四君子、桃李。
就在这天晚上，李峻一人出了府衙，决定前往宜芸斋拜会邢夫人。邢夫人似乎早料到他会来这里，大厅里竟然早安排好了酒宴。
没有见到邢夫人之前，李峻一直以为她与玉观音年龄相仿，是个徐娘半老、风姿犹存的女人，没有想到她比他想像中要大，一身素服衬得她越发显老。待宾客坐定之后，邢夫人就把服侍的仆人们屏退, 只留下一个穿红衣服的丫环伺候。本来略显热闹的客厅里安静了下来。李峻在来这里的路上曾经想过无数的问题要问, 可面对邢夫人那张略显苍老又悲伤的脸却问不出口。邢夫人尽量让自己平静，扮演着殷勤女主人的角色，招呼李峻品尝扬州的特色美食。李峻不停地称赞，时不时再询问一下那些美食的做法, 而她则有问必答。伺候在边上的丫环则在她的指挥下不停地为李峻夹食物。这无疑让李峻十分享受的, 甚至让他暂时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李公子对妾身的手艺可否满意？”邢夫人见他放下筷子，也跟着停下来, 柔声问道。
李峻连声称赞,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美食竟然出自邢夫人之手。与之相比，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邢夫人接下来的问话：“公子想必是为了柳红绫而来吧？”
这样单刀直入的问话让李峻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夫人……知道我是为宸妃而来？”
邢夫人点了点头,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他吃惊：“恩, 听说上次皇宫着火后柳红绫……也就是你提到的宸妃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因为此事，只怕像公子这样身份的人也不会来到江南吧？”
既然她如此的坦白, 李峻也不好再隐瞒似乎，索性把之前准备好的问题一一问出来。但邢夫人对于柳红绫的事情似乎知道得不太多，更加不愿意多提，她只是肯定地说柳红绫和林杏芳的关系特别好，但柳红绫北上时林杏芳没有送她，并且连她选秀时曾经留下的诗稿全部都烧了。一入候门深似活，更何况柳红绫入的还是皇宫, 她被封妃曾经以妃子的名义给林家送过东西，后来却再没了下文。至于柳红绫的亲人，除了林家之外，邢夫人想不出来她还有什么亲戚。
李峻的疑问还是没有答案，看来想要查出柳红绫的身世暂时不太可能。李峻把话题转移到了玉观音的身上。没想到邢夫人本来沉静的脸上似乎有抹不安的表情, 虽然她在尽量掩饰，可看她的模样分明是如坐针毡, 不管是玉观音的出身或者是收入来源，她都在有意回避。而守在她身边的丫环, 很自然地站在她身后，替她轻轻捶着背。
李峻觉得她与玉观音的交情肯定不浅, 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一身素衣招呼李峻，可为什么她却在躲闪李峻提出的这些问题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邢夫人静静地坐在桌子边上，手放在桌子上, 眼神里带着一抹迷离的表情：“公子, 你听说过琼花吗？”
李峻愣了一下，淡淡道：“听说过, 琼花是世上少有的奇花异草，传说它是天上掉落人的仙葩，且只产于扬州。当年隋炀帝正是为了到一睹琼花的芳姿才下令开凿了大运河。我朝韩宰相曾有诗云：‘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可见琼花之妙。夫人怎么突然想起了琼花呢？”
邢夫人若有所思道：“那可真是人间少有的奇花，因为它却让大隋瞬间灰飞烟灭。那么漂亮的花，看到了不一定就觉得好看了。……人世可真是无常啊。对了，听说大明寺内种有几株琼花，却一直没有开过，若不然大人还会有眼福一睹琼花的芳容呢。”
李峻郑重地点了点头，见她似乎还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李峻打断了她的话：“夫人，你能不能告诉玉观音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还有……为什么刘嫂会突然对玉观音下手呢？只是因为她迁怒于玉观音吗？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缘故，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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