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话，郗微茫却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
“哈，良心？这种东西，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了！早在凤家狗贼卸磨杀驴，灭我郗家满门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你问我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你这无知小儿可知当年他凤家又究竟杀了我郗家多少人？又害了郗家军上上下下多少忠魂！我而今做的这一切算什么，这一切，都不过是讨一个小小的利息罢了！”
郗微茫的状态颇为歇斯底里，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一股子疯魔之中。
当年的血腥残忍，已经深深地烙印到了她的脑海之中，十几年来，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每天想着的，每天在做着的，全都是为了报仇，为了杀尽天下凤家人。
现在，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罢了，这些人就来指责她残忍，指责她没有良心，指责她还没杀够。
这还只是九牛一毛罢了，怎么会够？
她吼完那些话，显然并没有发泄够。
她的眸光冷冷地朝着凤释卿看去，声音尖刻而毫不留情，“你方才问我那个问题，你自己难道还没有答案吗？哈，还是说，你，竟是已爱她至此，便是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眼前，你还不愿意承认？我告诉你，死心吧！
这一切全都是我们师徒联手串通好的，我让你承受十余年的剧毒煎熬，而她，则是挖你的心！就算你哪怕身体痊愈了，一颗心也永永远远千疮百孔！就这么痛着，痛着，直到你死！”
她说完，又转向了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凤释轩，她看着他的眼神，透着那么几分诡异，她甚至还笑了笑。
只是那笑，却平白地叫人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至于你，你以为你就逃过了一劫吗？哈哈哈……想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吧。除了那个，待会儿，我甚至还有其他更惊喜的东西给你，保证让你一辈子，都印象深刻！”
郗微茫说完，唇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那神情，再次让众人觉得心头异样。
凤释轩的心口，蓦地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重锤。
她的话太有暗示性，叫他自心底深处，便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惊骇之感，那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消失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心头。
那样的感觉那么强烈，那么真实，可是，究其缘由，他却是根本什么都抓不到。他不知道他的惊慌来自于哪里。
郗微茫对凤释轩说完了这一切，就转向了凤楚含。
她原本带着笑的神色，瞬间就收敛了个一干二净。
“你，那个贱人的儿子。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在那温泉池子里没能杀了你，之后再也寻不到机会。可恨！
我很凤振垣那老贼，是他亲自带兵，亲手杀了我父亲！我更很莫如双那贱人！
我这么多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你身上动手脚！现在，还让你这么顺顺利利地登上了皇位！”
她咬牙切齿，整张脸上已满是狰狞之色。
太后和凤楚含的脸色却是齐齐变了，郗微茫的话，让他们心头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许多年前的一桩事。
当时，凤楚含还不过十岁，那次也是冬猎，他第一次随着父皇一起参加，其他几位年龄相仿的皇子们也都一道同行。
便是在那处温泉池中出了事故，只不过，他只磕到了脑袋，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当时年幼的恒王，却是一头栽下去，险些溺水。
自那次事故之后，太医们都齐齐断定恒王已是没救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在太医口中已然没救了的恒王，某一天却是突然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性情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胆小怯懦，整个人都没了幼童该有的童真，甚至比以前更没了存在感。
想起当年往事，太后和凤楚含都齐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其中以太后尤甚。
太后以为那次只是意外，她还暗自庆幸自己儿子只受了那么点皮外伤，却不想，其中背后，却是有这般凶险的内情。差一点，自己儿子当年就要活活丧命！
突然间，他们都想到了恒王，那个突然在猎馆中举兵造反的恒王。似乎，他的异常便是从那一年的意外开始的。
大家都只以为他是受了惊吓，是以才会性情大变。
但是，现在听郗微茫亲口提起，恒王的突然转性，还有那莫名的造反，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场意外吗？难道，真的跟郗微茫没有半点关系吗？
凤楚含沉了脸，对她沉声问道：“恒王之事，你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郗微茫闻言，原本怔怒的神色再次重新缓了下来，转而重新换上了志得意满的笑意，那笑，便像是对所有人的嘲讽。
“恒王？什么恒王？那个可怜鬼，早在当时就被淹死了。他可是替你死的！”
郗微茫的话，再次在众人的心里激起一阵惊涛骇浪，每个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恒王早就死了？他死了，那，那这些年那个凤归恒，又是谁？”
郗微茫自唇畔吐出一句话，“自然是假的咯。”
众人皆是被这骤然听到的消息震得一阵头晕目眩，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假的？竟然是假的？可怎，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朕不信，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戴着人皮面具？若真如此，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凤楚含连连摇头，对这件事简直震惊到了骨子里。
看到他们被她耍得团团转，郗微茫心里便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满足感，只要看到自己的仇人不痛快，她便觉得分外的痛快！
眼下，她想要看到他们更多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当下自然便不吝说出真相，“他本就是不受重视的皇子，伺候的下人多有怠慢，我要从中安插人手，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说来也巧，原那替身，是为你准备的，而我给那孩子服了一年的易容丹，硬生生让他长了一副与你八分像的容貌，为的，就是将你弄死之后，以假乱真。
幸好，恒王和你长得还算相像，他又是病中，容貌憔悴了些，又了变化也没什么奇怪。更何况，小孩子的容貌，本就几天一个变。之后，他便也都是以本貌示人，只是，你们都眼瞎，没人看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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