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磕巴巴地说完，在场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绷不住。
凤释川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凤释轩也微微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温和。
而恭王爷面上也染了几分笑意，甭管那些话是真是假，反正从小孙女的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奉承，整张脸瞬间就更柔和了几分。
只有恭王妃，一张脸僵硬得找不到表情。
什么温柔大方，什么最温柔的祖母，打死她也不相信那样的话是凤释卿说得出来的！这些话，都是嘲讽她的也不一定！
恭王妃气鼓鼓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大家谁听不出这是这孩子现场胡诌的话，单单是看她盯着他们的脸冥思苦想的样子就知道了，而且，这样童言童语的话，凤释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得出？
可就是因为知道这是小丫头自己瞎编的，他们也觉得甚是有趣。
悠然听到凤释川那哈哈的大笑声，整张脸瞬间就涨得通红，一副自己说错了话的窘迫模样，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恭王爷终于朝着她开口，“悠然是吧，过来。”
他自觉已经用上了最最平和的声音开口唤人，可是，他面部表情依旧略显冷硬，悠然对上他的眼，整个人依旧有些手脚僵硬，但在凤释川的鼓励下，她还是慢慢地挪了过去，走到近前，还小小声地喊了一声，“祖父。”
恭王爷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小丫头眼睛又大又圆，倒是十分有神。小鼻子小嘴儿，有些婴儿肥，脸蛋胖乎乎的，长得倒是挺顺眼，像他们凤家人。
恭王爷看着看着，心里便有了那么点满意。
他伸手，在桌上的糖果盘中拿了一块糖饴，递到她手边，“吃不吃？”
小丫头看着那糖饴，明显咽了咽口水，眼睛也有点发直。
但是，她还是艰难地拒绝了，“娘亲说，小孩子不能吃糖，吃多了要变成老奶奶。”
恭王爷闻言脸顿时就板了起来，“瞎说八道！”
那女人，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教坏他孙女！
悠然见祖父似要变脸，她赶忙就改了口，“是爹爹说的！爹爹说吃多了糖牙齿要掉，然后就变成了老奶奶，以后都没牙，吃不了那些好吃的了！”
她这突然改口，自以为改得毫无破绽，但实际上，大家都听了个明白，这是知道娘亲或许会招祖父不喜，所以才急忙拉出爹爹来顶包呢！
恭王爷好气又好笑，这么个小丫头，小聪明倒是尽用到这些地方上。
“哼！净说些吓唬人的混账话！想吃就吃，难不成吃了这一块糖饴，还能马上就掉了牙不成？他们要是说你，我便训他们！”
悠然眼底闪过一丝欢喜，但却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了去。
她借坡下驴，接过了那糖饴，矜持地道谢，“多谢祖父。”
她把那糖饴捏在手里，暗暗咽了咽口水，却是没有马上吃，而是强自忍着。
恭王爷一双利眼，早把她脸上那些小表情都尽收眼底。
“怎么不吃？”
悠然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生怕自己马上就吃了，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个小馋猫。但她不知道，她方才的那些个小动作，已然跟个馋猫无异了。
恭王爷又唇角不觉含了几丝笑意，道：“吃吧。”
悠然见祖父似乎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她也没有再扭捏，当即便欢欢喜喜地解了糖衣，一口就把糖饴含在了嘴里。
指甲盖大小的糖饴，含在舌尖，甜滋滋的滋味瞬间就盈满了整个喉间，让她整个神情都变得活跃而生动了起来。
“好甜。”
终归不过是孩子，一吃到心仪的东西，便瞬间开心得不像样，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
悠然拿出自己讨好外祖父的那套本事，也如法炮制，开始讨好祖父。
她伸出小短手，选了一块最大最漂亮的糖饴，伸手解开，然后讨好地送到祖父的嘴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祖父，可好吃了，你也吃。”
恭王爷素来是不碰这些东西的，恭王妃见此，便赶忙阻止，“哎哟，你祖父可从来不吃这些玩意儿。”
恭王妃说话的腔调怪声怪气的，悠然便是个孩子，也能轻易听出其中的不喜。
悠然心道，难怪爹爹不怎么跟她提起祖母，原来祖母果然是不喜欢她的。
悠然伸出的手僵在了那里，整张小脸都有了一种垮下去的感觉。
“哦……好吧。”
她失望地要收回手，而恭王爷却是伸手拦住了她，然后俯下脑袋，就着她的手把那颗糖饴含进了嘴里。
末了还说：“谁说我从来不吃？”
恭王妃脸上得意的神色僵住，悠然原本僵硬的脸色却是瞬间就活了起来，一张脸都含满了欢喜，眼睛也雪亮雪亮的，一下就又高兴了起来。
凤释川一手抵唇，掩饰自己唇边的笑意。
他娘可真是活该，没事谁让她瞎挑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恭王爷觉得今日这塞进自己嘴里的糖特别的甜，甜滋滋的，简直要甜到心底里去了。
悠然觉得祖父似乎开始喜欢自己了，她眉眼间不觉也带出了欢喜的笑来。
她一笑之下，恭王爷觉得，更像他们凤家人了。
这么看着，倒是跟她爹小时候像极了，那都是长得极好的孩子。
悠然觉得放松了几分，但她善于察言观色，也看到祖母的脸色拉得好长。
虽然爹爹说过没事不用过多打理她，但，自己若是太过厚此薄彼似乎也不大好，她便也拿起一块糖饴，小心翼翼地捧着递往她的方向，“祖母要吃吗？”
恭王妃心里便骂了一句，谁特么稀罕你的糖！
但这话却是不能这么直不笼统地说出来，她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假笑，“我牙不好，不吃。”
悠然当即便顺势收回了自己的邀请，一副很遗憾的样子，“那可真是怪可怜的。”
恭王妃脸上的神色僵住。
悠然正要把那颗糖放回去，忽的旁边便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就截住了她。
“我想吃，能给我吃吗？”
悠然仰头看向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二叔，见他正温和地看着自己，不再像是方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她便也大方地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主动把糖衣剥开。
“喏，给你。”
凤释轩也俯身，就着她的手含了下去。
凤释川见此，大嚷大叫了起来，“悠然可不能偏心，大家都有，我也要！”
所以最后，悠然给他们三个每人都剥了一颗糖，大家都吃得甜滋滋的样子，只有恭王妃，神色难看，满脸僵硬。
她这两个儿子究竟是不是亲生的？是不是故意在给她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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