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姑娘想杀谁？”
蒲秀才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个妖女今天找来果然没有好事，竟然让他杀人……
可以料想，要杀的那个人绝不简单。
他想了想，又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语气坚定道：“青霞姑娘，我是一个读书人，不能做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事。”
“蒲秀才请放心，不会让你滥杀无辜的。”女人声音软糯，“我让你杀的人，是一个比白岩道人还坏的大坏人。”
“这个妖女……”
蒲秀才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表面上却是轻舒了一口气，又磨磨蹭蹭地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青霞姑娘，在下虽然学了一些小把戏，但难登大雅之堂。厉害的高手，绝不是对手的。”
女人完美无缺的脸上微不可察的一滞，又迅速恢复正常，巧笑倩兮道：“奴家不会让蒲先生为难的。”
“那就好。”蒲秀才又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补充道，“青霞姑娘，我愿意帮你杀恶人，不过这几天是不行的，我需要进城赶考，考出一个好成绩。如果青霞姑娘真要我帮你杀人，还请稍等几天。”
他心想，鬼才愿意帮你杀人，等考完试成绩出来，他立刻无声无息地溜走，不相信这个妖女可以追到乾州去。
缓兵之计，先拖一拖。
女人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啰嗦，脸上的表情再次凝滞，足足过了几息才恢复过来，幽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蒲先生，奴家不会害你的……”
“呸，贱婢，我信了你个鬼！”
蒲秀才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微微一笑，“我相信青霞姑娘。”
他终于问道：“青霞姑娘，你要杀的人是谁？”
女人眸中波光流动，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轻声道：“这个人和蒲先生一样，也是一个读书人。”
蒲秀才的脸有些僵了，生怕她说的是自己，小心翼翼问：“他叫什么名字？”
“咯咯……”女人快活地笑了起来，“名字奴家就先不说了，杀人的时候，奴家会通知蒲先生！”
说着，她优雅地放下筷子，拿起面具戴在脸上。
在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女人的气质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才是青霞。
蒲秀才心里浮现一丝明悟。
青霞站起身，幽幽地道：“蒲先生，我要走了！”
蒲秀才心里大喜，口中却无比惋惜道：“青霞姑娘，鱼还没有吃完呢！”
“咯咯……”她笑着道，“下次吧……”
说完，身影轻飘飘掠出乌篷船落在沙滩上，迈着舞步般的优雅步伐，走到滚滚大江上。
一抹巨大的白色鱼影浮现了出来，载着她随风而去。
“蒲先生，谢谢的你烤鱼。”
蒲秀才怔怔地看着她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大江里，一缕江风带着声音飘到他耳边，有些出神。
半晌，才他回过神来，恢复平静。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蒲秀才心里疑惑重重，吃鱼都没有心情了，有些心不在焉。
“让我杀人，又不告诉我名字，更不告诉我时间，连一张画像都没有……哪有这么让人当杀手的？”
他吃了几块鱼肉，鲜美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刺激着他的大脑，突兀的冒出一个念道：“她究竟是想真杀人，还是在试探我？”
想到这里，蒲秀才忽然拿起桌上那瓶妖女带来的酒。
瓶塞拔出，一股甘甜的酒香立刻涌了出来。
“春江玉露……”蒲秀才的表情凝固了。
但随即，他又松懈了下来，自言自语：“这也代表不了什么，毕竟刚才瓶塞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我误以为是醉黄龙，是一个酒瘾病人很正常的表现……”
蒲秀才默默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表演，没有发生明显的漏洞，觉得还行。
“但这瓶酒不可能是她拿错了。”他掂量着手中的酒，心情有些凝重，“还是说她早已经怀疑我，现在是在警告我？”
蒲秀才又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如果知道醉黄龙对我毫无作用，就失去了钳制威胁我的把柄，单纯的警告对我毫无作用。”
“不是怀疑，不是警告，更不可能拿错了……”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思维的迷域，眉头紧锁，“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读书人……
不说名字，不说身份……
假的醉黄龙……
一个个疑点从蒲秀才脑海中陆续浮现，让他再次有了新的想法，“是威胁？那个要杀的读书人实际上就是我？于是她用死亡来威胁，而春江玉露酒只是用来挑明这一切……”
这样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但蒲秀才心里又涌出了一个更大的疑问：“以她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直接说就行……”
一个接着一个猜测出现，又一个接着一个被否定，蒲秀才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他发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矛盾，前边解释得通，后边就堵住了，想来想去都是如此。
蒲秀才明白，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必定是自己忽略或者缺少了某些关键性的信息，才会如此。
知道再想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他停了下来，将盆里的鱼吃了个干净，大概六分饱。
至于那瓶春江玉露酒，谨慎起见，他没有动。
刚吃完，就听到水边传来一阵“嘤嘤嘤”的叫声，一道白影在波浪中翻滚。
“这条死鱼！”蒲秀才骂了一句，走了过去。
训斥了这条养不熟的东西几句，他就在旁边一块礁石上坐了下来，指挥大白吸收身上的声望之力。
这会儿功夫，汇聚而来的声望又可以凝聚一缕了。
虽然这一缕实质的声望之力不能帮他在明天之前画成第二十一幅图，但能快一点是一点。
妖女的到来带给了蒲秀才浓重的危机感，他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乡试期间，恐怕不会太平。
危机当头，每一分力量都需要去争取。
看着金色雾气状的声望之力钻进眉心，蒲秀才开始将心神沉入千机图中，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算算时间，靖王府那边的行动，应该也快开始了！还有那个洪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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