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里，老莫头听着莫南的问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莫南不着急，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哪怕老头子今天仍旧不愿意说，他也有的是耐心继续等下去。
不过，老莫头似乎并不打算瞒着他了。
沉吟了一阵，老莫头目光闪烁，似乎是心中挣扎了一番，最后叹气道：
“算了，以你如今的实力，也该告诉你了。”
毕竟，就算他不说，可能，也瞒不了多久了。
“其实也没什么。”
老莫头平静道：
“你母亲是上界一个大家族的千金，我初入上界，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这样的情况，即便在下界都不被允许，更何况，是在阶级森严的上界了。”
莫南并不意外的点点头。
这些事，算是他内心早就预料到的，不算出奇，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紧跟着问道：
“不对啊，我有次听王姨提起过，你和老娘，是缔结了婚约的，更何况连我都有了，倘若不是那个家族已经妥协了，接受了这一切……”
老流氓说着忽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
“难不成你和老娘，是未婚先……”
没等他说完。
老莫头面色突变，一巴掌已经抽了过来：
“放屁，你爹是那么的不靠谱的人吗！”
莫南认真看了他几眼，最后，点了点头。
老莫头：“……”
深深叹了口气，老头咬了咬牙决定不理这混账儿子，继续道：“先听我说完，事实上，你王姨说的没错。”
“本来，你母亲家里是不同意的，不过有了你后，他们家拗不过你母亲的意见，最终还是妥协了。”
莫南这才拍了拍胸口，松口气。
还好，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狗血，讲真，老流氓还真有点怕，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想过，倘若真的是老娘的家人做了这一切，他未来该怎么面对这一家人。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也流淌着，母亲这一家人的血液。
还好，最让人头疼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但这就更说不通了，连老娘的家人都认同了，那老头子当初还干嘛带着他从上界逃下来。
似是感觉到莫南的困惑，老莫头同样皱起了眉头道：
“事实上，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些年，我无数次打听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那一日，我和你母亲正在她们族内准备婚礼，忽然间，就有一大批武者闯入了她们家，你那时候已经出生了，但是还小，生怕你出事，我和你母亲商量后，由我独自带着你逃离。”
老莫头回忆着，神情隐约恍惚道：
“这一逃，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后来我才听说，你母亲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具体是什么人做的，并没有准确消息，那时我心知上界已经不能呆了，便带着你，逃回了下界。”
看着老莫头痛苦的神色，莫南就能猜到，对于当初没有留下去，老头子心里有多么的内疚。
老头子不是怕死的人，这点莫南很清楚，他更理解，老头子之所以要逃，只是因为和老娘一样，更担心自己这个儿子的安危罢了。
莫南心中一惊。
不得不说，老莫头此刻讲述的情况，和他心里猜测的，完全不同。
“那，老娘呢？”
许久后，总算接受了话里的所有信息，莫南嘴唇发干的问道。
他想过，老娘可能已经不在了，但倘若老娘是死在了别人手里，那他绝不能接受！
老莫头一怔，神情愈发痛苦：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她应该还活着。”
“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拜托你王姨打听过消息，可你也知道，两界不互通，想要打听一些事情，何其难。”
除非，他能回到上界。
但，这些年来，老莫头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如此情况下，他照顾自己都难，更别提回到上界报仇了。
更何况，过了这么久，天晓得当初的那些人已经到了什么境界，而他还在原地踏步不说，实力还有所下降，就算知道了是谁做的，又能如何？
“哎。”
莫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忽然有点心疼老莫头了，这些事，老头子一直不告诉他，无非是想独自承担着，也难怪，诅咒加上心病，老莫头的身体始终不能康复。
当初老莫头没心思管他，多半也是因为这些事情了。
伸手，拍了拍老莫头的肩膀，莫南正色道：
“别急，总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咱们父子俩一起努力，迟早会把老娘找回来的。”
老莫头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嘴角含笑，只是少倾他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明显还有事情瞒着莫南。
只是忽然得知这些旧事，脑子还有些乱的莫南，根本没有发觉到这些。
深吸一口气，发觉气氛有些沉闷，莫南又玩笑着问到：“说说王姨吧，那，你和王姨是怎么认识的？”
老莫头被儿子这180度的大转弯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了，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难得一红，支支吾吾道：
“就是我带着你逃跑的那半年里，偶然遇到了她，要不是你王姨暗中帮忙，估摸着，我和你早就被抓了……”
老流氓一下子瞪大了眼。
以前，他只是觉得，老头子身上有一种他不了解的魅力，现在看来，这魅力，可比他想象的厉害多了。
老莫头带着个孩子，还能撩到王姨，这水平，让他都自愧不如。
老头还深怕他误会似的，赶忙解释道：
“都是你王姨一厢情愿，我那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
“嗯嗯。”
莫南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糊弄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别解释了，我懂，男人嘛。
感受着儿子脸上的揶揄，老莫头又是一阵无语，他就纳闷了，自己这么老实一人，怎么就有了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儿子？
这小子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多半是他娘。
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欢快的身影，老头子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隐约间，看着面前的莫南，就像看见了当年的她。
太像了！
这母子俩不着调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无视了老头子脸上的幸福，莫南忽的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老头，还有件事我得跟你打听一下。”
“回来之前，我在凌家晕过去了，还引起些大动静，这些事，你应该知道吧？”
老莫头没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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