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目前进展还算顺利，只是我个人十分好奇周主任提出的假性脑死亡理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金南事先做了功课，态度诚恳，并没有引起周主任的不满。
相反，对于这个同龄人能一言说出自己的新理论，周主任还有些高兴。
“现在医学上判定一个人死亡的标准是从心脏出发的，脑死亡的概念则比心脏死亡更加深层次，很多人觉得脑死亡就是指的植物人，但这个并不完善。”考虑到专业性的问题，周主任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最浅显的词语来解释自己的理论，“通过研究发现，脑死亡也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性脑死亡，一种则是假性脑死亡。真性脑死亡是不可逆的，而假性脑死亡是有治愈的可能性。其实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植物人能恢复意识，而有的不能直到最终心脏死亡。”
周主任给两人递了茶，用他放在柜子里的茶包泡的，红茶香气浓郁，氤氲的水雾有些模糊了他的镜片，他干脆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在办公桌上。
去掉眼镜的他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眉眼间充满了凌厉的感觉，就好像一介书生突然变成了久经沙场的大将军。
“哇哦。”龙二发出了一声感叹，真想把这一幕录下来，让那些人看一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斯文败类。
“假性脑死亡和真性脑死亡现在还没有评判的标准，因为目前还没有仪器能对此进行精准的测量，我提出来的理论也只是一个假设。”说到这，周主任看向金南：“如果贵公司能成功制造出这批仪器，我就能为这个假设找到数据依据。”
到时候他的论文就能真正地进行发表，而他这个理论的第一提出人，自然会受到整个医学界的关注，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畅想到这个美好的未来，周主任握紧了右拳。
邢明听完他的描述，和金南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问题：这有什么用？
照他的说法，即便判断出了真假性脑死亡，那之后呢？就让没救的真性脑死亡直接去死吗？应该没有多少病人家属愿意这样去做，人都是这样，没有看到最终结果以前都是心存侥幸的。
“周主任真是年轻有为。”不管心里如何吐槽，金南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并且还鼓了鼓掌，好像对方的发现真的很了不起一样。
邢明看了一眼同样笑得开心的周主任，第一次发现金南竟然有做影帝的潜力。
若是现在有镜子的话，他就能发现自己此刻的表情，与金南十分接近。完美诠释什么叫做脸上笑嘻嘻，心里……
“但是我这边看了仪器的大致介绍，发现它并不止这一个功能，除此以外，身体重要器官的检测它也能比市面上现行的仪器做得更精确。”金南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低头快速看了一眼，又关掉了。
邢明坐在他旁边，侧过头瞄到了上面的部分内容，跟金南说的大致相同。
感觉有些刺激，这种情况让邢明想起了自己读书期间唯一一次打小抄的经历。那种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冒险，提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其实说白了就是怂，真正的勇士是能将打小抄做得像开卷考一样自然的。
“对，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选择跟贵公司合作的原因，在招标会上，只有贵公司的代表给了我们准确的答复，说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周主任手指点在办公桌上，这个合作是他全权负责的，事关前程不能有任何疏忽。
“稍等，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金南的手机响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做了个手势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邢明朝周主任点一下头，也跟着出了门。
“金大少，你有把握吗？扯了这么多，还没进入正题啊。”邢明有些着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刚刚还没有把握，不过现在有了。”金南挂断电话，晃了晃手机，让邢明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周主任，我这边刚刚得到消息，测试仪的样机已经全部组装完毕，接下来就可以进行试验部分了。”刚刚的电话，就是说的这事。
“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周主任听到这话十分意外，这个合作不过进行了三个月，按照进度其实还在启动阶段，怎么会出了样机？
这消息实在是太无可信度，周主任脸色有些难看，觉得他们就是来耍自己的：“如果贵公司没有合作意向大可直说。”
“周主任若是不相信，可以看一看这个。”金南把手机点开放在桌面上，上面是一个视频，将仪器从头到尾展示了一遍。
视频不过十二秒，转眼就播放完毕，周主任仍是一脸不可置信，这是被惊讶的。视频里的仪器，跟他收到的草图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其实在与西华合作以前，我们公司已经在研发类似的仪器了，并且也进入了最后的检测阶段，这一个只是进行了相应的改造。”虽然是新的发展方向，但早在三年前金氏集团就已经做出了完整的规划，并且组建了自己的科研团队，不过这就不是周主任需要知道的了。
“不好意思。”被这个理由说服，周主任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但是在没有看到实物以前，我还是持保留态度。”
“这是自然，这边还有个问题需要周主任帮忙解决一下。”金南顿了顿，终于说到邢明关注的重点，“关于仪器的检测，我们觉得让真正的病人参与，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结果，不知道这方面西华能不能……”金南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相信对方能明白。这并不在当初签订的合同以内，不过周主任肯定会答应的。
“这没有问题，这样吧，我把病人的资料整理给你们一份，再由你们筛选，最后给我名单。”周主任的答复让金南他们有些惊喜，没想到他这么主动。
“那麻烦了。”金南也立马答应下来，到时候让手下的人再转给自己一份就好了。
从西华医院走出来，邢明松了一口气，给金南竖了个大拇指：“金大人出马，一个顶俩。”
“现在下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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