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别跑!”
正在他二人沉思之际,忽然有个小孩儿从他眼前跑过,看手上似还抓着一只草环儿蚂蚱。
在他身后,一个憨憨的小子紧跟而来,似是被那娃娃抢了东西的苦主。
“我又不傻,你让我别跑我就不跑了?”
前头那粉雕玉琢的孩子一边小闹,一面围着一旁的石狮左躲右闪。
“那是我爹……爹给我做的!
是我的!
你凭……凭什么抢我东西!”
追赶的小孩被累得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先前那孩子的矫健灵活,此刻他已被累得双手扶膝气喘吁吁,但口中依旧叫嚷不服。
“哈哈,你爹?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死人的东西便是无主之物!
这草环儿蚂蚱是他给你做的?
好呀,你叫他来证明啊!”
听到这话儿,那追赶的小孩儿却更气愤,直指着那俊秀孩子道:“你,你,我要报官抓你!”
那小孩却做个鬼脸,笑道:“报官?
你知道我是谁吗?天下草蚂蚱那么多,你有什么凭据?上面写你名字了还是咋地?
报官?老爷才不管这种死无对证的事儿哩!”
言罢,那小孩便得意洋洋跑远。
卖糖葫芦的小贩和那汉子一直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小孩儿。
良久,壮汉忽然开口:“哥哥,要不咱们动手吧,这事等不得了……
当断不断,迟则生变!”
可小贩却想得更多一些,只见他依旧望那孩子远去的方向沉吟。
“哥……”
“慢着!”
壮汉还要再劝,却忽然被糖葫芦小贩打断。
“此事不对!
那小孩……那小孩我之前见过!之前他在卖镯子处问我买过糖葫芦!
这一会儿,他不可能跑这么远过来!
一切太巧!”
壮汉一脸不解问道:“这,这有甚关系?”
小贩道:“老六,之前他买糖葫芦便与这镯子凑巧,此刻……”
壮汉不屑道:“此刻怎地,那娃娃还有能耐把咱白莲神教的‘货’给抢了?
你们这些聪明人啊!整天就都畏首畏尾的!
算计来,算计去,忒小气,忒丢人!”
糖葫芦小贩却不再理他,一个人径又陷入沉思。
不待壮汉再劝,一旁却不知何时游走来一位漫不经心的乞丐。
说来也怪,这两人见到乞丐后便是大惊,环顾四望无其他外人后,赶忙相继施礼。
那乞丐却不理会他们动作,只在擦肩而过时低声道:“事成,明日尔等离京!”
这二人不敢多问,唯低头送那乞丐走远。
“哥哥,机不可失,当机立断吧!”
糖葫芦小贩深深吸了口气,良久道:“罢了,时也命也,咱们走!”
“走了?
我不走!
要走你走!
俺受不了这窝囊气!”
怎料,这壮汉却猛地暴怒,直接呵怼起来。
“混账!我的话你敢不听,他的话你也敢不听?
不要命了!”
小贩似也来了脾气,压着声音回斥。
壮汉却没如往常那般退让,怒盯糖葫芦小贩眼睛道:“不是说明天离京嘛!
今夜我便动手,一定把事儿办得干净利落,不留尾巴!”
小贩后退一步,惊到:“不留活口?在天子脚下出这么大的事儿,谁来背?
万一引火烧身惹出麻烦,万一坏了那位的谋划,你来担责?”
壮汉把手一摆道:“哥哥诶,咱粗虽粗,你也莫瞧不起俺。
不留尾巴也不是非得闹出多大动静,更不必血刺呼啦多此一举。
我只叫些身手利索的教众绑走他们,崇文门可有咱们的暗庄,到时候打个招呼混出城外便了。
待走到了荒山野岭,找个人烟罕至之地齐齐活埋便是。”
卖糖葫芦的小贩听到此等骇人之事,似没有丝毫惊讶。只谨慎追问道:“那这家人忽然失踪却要怎说?
倘四邻亲戚报了官去却也有不小麻烦!”
壮汉哈哈一笑道:“哥哥诶,你却不知道了!
那九门提督巡捕营可也有咱们的信众,听说那小子运气,几年前还巧合升任了骑尉。
要说让他颠倒黑白还有些难处,可若打个招呼让他拖延敷衍个人口失踪的无头小案,却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放心便是,哪怕最后出了大事,不还有上头的那些大人给咱们遮掩吗?
倘朝廷真顺藤摸瓜追查清楚,咱兄弟如鱼如海,他却要最先完蛋!”
小贩狠瞪了自己这六弟一眼,却没再多说。
只拂了拂衣袖便扛着所剩不多的糖葫芦扭头叫卖去了。
这壮汉看着三哥走远,忽呲着牙,嘿嘿笑了起来……
屋内,常武已把“银镯”一点点儿刮成了“金镯”,此刻正呆呆看着这平生以来最大的一块儿金子发呆。
宝贝烫手,理当尽快出手。
但他不想出门,此刻就只愿静静坐着,只想慢慢欣赏着。
从小到大,爹爹总在自己面前唠叨常文好话,似自己这个小儿子是被收养的一样。
今天,常武凭借自己的本事,没有靠哥哥,没有问娘亲便径赚了天大的财富。
所以,他想再等等……
等哥哥回来,等晚上一家人齐聚,等今夜好好显显自己的本事。
常文今天很累……
常文今天很高兴。
常文这一阵都很高兴!
只因他要娶亲了!
那女孩……她虽称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却让人看着泛甜,吃了蜜般甜。
先前说媒时远远望她一眼,整个心儿便似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自家爹娘年纪都有些大了……
娘亲自那年火灾,打那次受尽邻里白眼后,自上回担惊受怕后便性情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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