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
沈兆霖看着陈涛的反应，有些不太敢说话。
陈涛瞥他一眼，脸色很是难看，“怎么了？”
沈兆霖道：“这些人，怕就是……是瓦帽儿山的人。”
“是你那个堂弟……”
“不是！”沈兆霖惊得打断了陈涛的话，反应过来，更是暗恨自己嘴太快，连忙赔礼道，“卑职知罪，卑职知罪，请大帅息怒。卑职绝无冒犯大帅的意思，只是，卑职这个堂弟，是不可能有这个胆子的，卑职了解他……”
“你了解他？”陈涛拍拍身上的土，哼了一声，“你有多了解他？就算他是个天大的忠臣，可他手下的人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手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群心怀不轨的乌合之众！也配用老子配发的军械，吃老子的军饷吗？简直荒唐！”
沈兆霖低下头不敢回嘴，过了片刻，才听陈涛命令道：“就地找地方安营，今晚就住在这儿！你派人去，叫你那堂弟过来！老子没有那个胆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让他纡尊降贵，来见见我吧！”
沈兆霖被吓得魂儿都丢了，连忙答应着，转身便安排人去做事。
夜色渐渐沉下来，火光迎着陈涛的脸色，愈发显得渗人。
…………
关西，步兵第三旅旅部。
“什么？大帅遇刺？”新任旅长温文山接到消息，顿时拍案而起，“一群混账！连大帅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一个骑兵中队的人，都是吃屎长大的吗？”
温文山此人早年间是窦向光的搭档，为人比较严谨，作战很是得力。给窦向光做副手时间不短，当主官也并非是头一次。
他和险山镇绝大部分的军官们一样，对陈涛都是奉若神明的。此番听说他遇刺，哪里还能坐得住？连忙就要调兵。
“来人！集合部队！”他朝着外面嚷嚷道，“老子要去救大帅！看不炸平那些杂碎的小山头！”
政训官吕国武闻讯赶来，见状连忙拦在温文山面前。
“旅长，你这是要去哪里？”吕国武明知故问。
温文山脾气上来，吕国武根本拦不住他，一边随着他往外走，一边听他口中骂骂咧咧，“狗日的兔崽子们伤了大帅了！给他们口饱饭吃，姓都不知道怎么念了！一群欠收拾的混账！看老子点起兵马，不杀他个断子绝孙！”
“哎呀，旅长！息怒！息怒啊！”吕国武拼命拽住温文山的衣袖，险些被他一刀劈了。吕国武拽住他，“擅自调兵是多大的罪过？旅长，你可不能太冲动！”
温文山一把甩开他，“大帅身陷困境，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吕国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可是，即便您现在去，也无济于事啊！该打完就打完了，该怎么样也就怎么样了。”
温文山一瞬间冷静下来。
他也不是个傻的，只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如此细想一番，心中就有了成算。
“的确，国武兄，你说得对！”温文山放下手中的刀，挥退急慌慌赶来的部下，沉稳下来，“擅自调兵是重罪。更何况，大帅能够派人向我这边儿通报，而并非是调兵增援，就已经说明了，那里的状况，大帅是可以应付的。所需要的，不过谁一群可以替大帅事后维稳的人。”
吕国武舒了一口气，“是，旅长这么想就对了！当然，为大帅着想，便算是心急一些，也没错！”
他是政训官，整个旅的政训工作都由他来开展。所有事情的核心，就是确立陈涛的地位不动摇。他本身就是陈涛的死忠，自然对温文山刚刚的失态可以理解，也表示赞扬、支持。不过，做法，当然是过激了，需要改进。
须知道，服从命令才是第一天职，陈涛那边儿没有那么紧急，而且并未调兵，下面人就断然不该擅自行动。
经过了冲动的时期之后，温文山的智商总算是在线了，他说道：“这样吧，我亲自带人去一趟瓦帽儿山，看看那边儿的情形如何。大帅既然派人送了信过来，想必也是要我们参与进去的意思。我不带多，只带一个排的骑兵。到时候，听从大帅的吩咐。”
“嗯，如此甚好。”吕国武点头道，“那就快去吧！别让大帅等得着急。”
得到了政训官的支持，温文山更是坚定了内心之中的想法。连忙点起了卫队一个排的骑兵，星夜赶往瓦帽儿山。
…………
瓦帽儿山，独立团团部。
沈春霖来回绕着圈子，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听到脚步声，他才恍然回神儿，连忙蹬蹬的朝着来人跑过去，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抱着来人的大腿，哭嚎道：“哥啊！哥啊！你可要救救我啊！”
被他抱住大腿的那位，正是沈兆霖！
他此时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去发，正巧遇到沈春霖自己赶上来，哪有不赏他一记窝心脚的道理？他抬腿就是一脚，正中沈春霖的心窝子。
沈春霖被他踢得翻出去老远，半晌都没有能把那口气儿喘匀了。
沈兆霖几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子，将人拽起来。与他平日里儒雅机警、招财猫一般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只听他说道：“沈春霖啊，沈春霖，你个王八蛋是真的很有出息啊！嗯？连大帅的主意都敢打，你不想活了你！你吃拧了也莫要连累了老子！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啊？险山镇几万人，都是就着他手下吃饭的！你这是砸多少人的饭碗？一人一口生吞活剥了你都不够分的！”
沈春霖跪起来，慌乱地摆手道：“不是啊！不是啊！哥，你听我说啊！我不是……不是这样啊！那些人，是我招来的，可……可他们干的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啊！哥，你得信我啊！哥！我就算再怎么混蛋，我不会连累你的！”
听他说出这句话来，沈兆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你刚刚说不会连累我？”沈兆霖道，“那好，你现在就去，跟大帅把事情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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