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声，空旷的大殿内，却没有人应承。
小太监一边捂着鼻子，另一手只能将药碗先放下，弯下腰，凑近了去叫：“陛下，醒醒，该吃药了。陛下？陛下……陛下！”
小太监这会儿才骤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文帝的体温比平常人要冷上许多，而且，他刚才动作那么大，竟也没将陛下叫醒。
鼻端的臭味越发浓郁了，小太监脑海里的某根弦突然“啪”地一声便断了。
他也是穷苦出身的孩子，平时也是见过死人的，这空气里的味道虽然混杂了人体排出的秽物，可却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小太监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连动都动不了了。
他想跑，他想叫人，可此时，他早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连动都动不了了。
陛下……陛下……
想到自己刚才还抱着陛下，为他清理秽物，小太监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就不早点儿发现呢！
难怪，难怪今日的陛下格外的重……
想到这里，小太监越发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起来。
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深呼吸几口气，这会儿也不敢声张，生怕自己判断错了，忙又小心地试探着弯下腰去，拿手指去探文帝的鼻息。
这一探，小太监彻底吓懵了。
他想转身就跑，可两只脚却软绵绵的，一动，便跌坐在了地上。
他急忙往后退着，一边颤抖着声音喊：“来……来人哪……来人哪！来人呐！来人呐！”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这才终于将殿外几个围在一起说笑的太监宫女惊动了。
那几人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互相对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走到殿门口，想了想，却还是踏了进来。
迎面而来的一股浓郁的臭味瞬间熏得几人直想作呕。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宫女冷叱一声道：“号叫什么呢！这里是你乱喊乱叫的地方么？！”
小太监这会儿也顾不上委屈，见有人进来了，这才觉得后背的寒意稍稍退了些，脚上也有些力气了，他忙不迭连滚带爬地起来，就往几人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陛……陛下薨了！陛下薨了！”
一听这话，几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方才说话的宫女骤然冷了脸：“胡说八道什么呢！陛下也是你能诅咒的！”
虽这么说着，这宫女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
陛下这些日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最是清楚，也早已经做好了陛下随时归西的准备，只是，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那小太监这会儿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刚才的恐惧也一点点散了一半，他这会儿终于跑到了几人面前，却又因为腿软，差点儿又再次跌倒在地上。
另一个小太监忙伸手扶住他。
他也顾不得感谢，连忙道：“我没有说谎，没有咒陛下，陛下真的没气了。”
那宫女的脸色更沉了。
她年纪最大，也是这里一个小小的领头人物，在宫里也见识过不少事儿，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见小太监一脸认真，不似说谎，她这才探了探头，朝床榻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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