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的样子看起来很祥和，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但此时，殿内这么大的动静，按照陛下这阵子生病以来的脾气，这会儿只怕早该发火了，可他这会儿看起来却依旧睡得很安静，年长宫女的脸色一下子也难看了起来。
连总管这几日生病了，才将照顾陛下的重任交给自己，这是对自己的信任，她自然十分开心。
可若是陛下在她的看顾下出了什么事儿，她就是万死，只怕也难辞其咎啊！
宫女的脸色一片苍白，心中却仍隐隐带着两分期盼，期望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哪怕陛下只是病情越发严重了，也比“陛下薨了”这个消息来得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下。
深吸一口气，年长宫女强忍着心中的畏惧，一步步上前。
那胆怯的模样，仿佛龙榻上的人会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吓她一跳似的。
然而，直到她走到了龙榻边，文帝也不曾睁开眼睛，甚至没有半点儿要睁眼的迹象。
宫女心中“咯噔”一跳，其实，她已经有九分相信那小太监的话了，毕竟，陛下虽病了，却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诅咒他。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宫女这才鼓起勇气微微弯下腰来，伸出食指，缓缓地探到帝王的鼻息之下。
只是一瞬，她便吓得惊叫了一声，猛地跌坐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和痛苦绝望：“陛下……”
这下，其他人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纷纷地跪了下来，一瞬间便哭作了一团。
还是第一个进来的小太监这会儿稍稍缓过劲儿来，连忙道：“我让人去请太医！”
陛下生死，这样的大事，可不是他们这一群宫女太监就能随意断定的。
即便陛下咽了气，也必须由太医来宣布这个死讯。
年长宫女听见这话，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才焦急道：“对对！你快去！”
她不能倒下！
陛下薨了，若是她不能将事情处理好，那么，下一个死的，就只会是她了！
小太监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
年长宫女这才看向其他人：“行了，都别哭了，赶紧去看看连总管的身子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事儿，还得连总管来做主才行！”
陛下虽去了，但这宫里，却仍是连总管的天下，没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有那稍稍机灵一些的小太监连忙爬了起来，应了一声，一转身，便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连煜是被人用坐辇抬进来的。
他来的时候，太医院里的太医已经都来了，这会儿，一群太医跪了一屋子，没有人在龙榻前把脉，所有人脸上都是一阵或真或假的哀戚。
淡漠地将视线收了回来，而后落在了跪在最前头的太医院院正的脸上：“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让整个寝殿内跪着的人都莫名觉得一阵阵心安。
太医院院正那张惆怅的老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两分轻松来：“连总管，陛下薨了！”
这话有些沉痛。
一说出来，便让整个大殿内的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脸上都弥漫上了一层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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