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年忍不住回头，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说你手里的水果。”
“……哦。”拿回手机，凌念念把水果递过去。
顾晗年一边洗一边跟她说话，“你不要紧张，我妈性格很好的。”
凌念念心说她也感受到顾妈妈挺平易近人的，可她就是紧张，没来由的紧张。
顾晗年洗完水果走出洗手间，凌念念跟条小跟屁虫似的黏在他身后，顾妈妈看着觉得有趣。
她这儿子向来独拉独往，这是头一次见他带人过来。
“阿姨，你尝尝这个，很甜的。”凌念念摘了一串葡萄递给顾妈妈，顾妈妈欣喜接受。
聊了一会儿家常，无非是问凌教授最近怎么样，以及凌念念在学校学习生活可还适应之类的。
后面顾晗年出去接电话，顾妈妈趁病房里只有两个人，捉住凌念念的手百般感慨说道：“自从小年爸爸去世后，小年的性情就大变，变得不喜欢理人，整个人变得很冷漠。你跟他在一起，我感受到他变得柔和了。”
凌念念没想到顾晗年性情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还以为顾晗年一直都是这种对人爱理不理的性格。
十点半的时候，顾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凌念念陪顾晗年在外面等着呢。
顾晗年一脸波澜不惊，低头玩手机，凌念念几次想跟他说话缓解一下气氛，可看他的模样，似乎又不需要安慰。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名护士走出来，凌念念下意识站起来，不小心摸到的顾晗年的手心，是湿的，凉的。
神色僵了一下，凌念念问护士：“手术怎么样了？”
护士的声音隔着口罩偷出来我，“手术很成功，我只是出来拿道具。”
凌念念神色这才得以缓和。
顾晗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坐回去玩手机。
凌念念也坐下，咬咬唇，握住了他的手。
明显感受到男人身形僵了僵，然后把她的手烦包裹在手心里。
顾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下午就醒过来，麻醉退了之后伤口浑身都痛，连说话都在抽气，面上却还是一派乐观。
凌念念看不下去，跑去找医生来想想办法，回到走廊时，她看到顾晗年站在门口，手停在把手上，眉心紧促着，脸上掩不住的心疼神色。
凌念念心猛地一抽，和医生对了个眼色，两人都很默契地转身往回走。
“做手术没有不痛的，痛一时好过同一世。”医生对凌念念说道，旋即画风一转，“你是小年的女朋友？”
凌念念被击中，舌头打结，“不，不是。”
“那也快是了吧。”医生笑道。
凌念念侧首，“您认识顾阿姨？”
医生微微颔首，说起往事来有些惆怅，“老同学了，我和她丈夫同个专业的，但是后来我转行读了医。”
凌念念暗暗咋舌，牛人不愧是牛人，学什么会什么。
医生见凌念念这么关心顾晗年一家，语重心长跟她说了些故事，“他爸爸在一场车祸去世了，对他和他妈妈打击都很大，他虽然看起来很冷漠，其实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他当然善良了！凌念念在心里毫不犹豫地答道。
叹了口气，医生把手插进口袋里，“如果他爸爸还活着，父子俩在学术界应该是赫赫有名了。可惜啊，天妒英才，该长命百岁的英年早逝，该受到惩罚的却是享尽荣誉。”
医生模棱两可地说着，转身走了。
凌念念站在原地，不自觉琢磨起医生最后那几句话。
“该长命百岁的英年早逝，该受到惩罚的却是享尽荣誉……”喃喃着这句话，凌念念忽然身形一震，背后一股凉意。
难道顾爸爸的死另有隐情？
凌念念对顾晗年的家庭并不了解，只知道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他由妈妈带大。
到医院的小公园透了会儿气，凌念念才回到病房，顾晗年有些不悦地蹙起眉，问道：“你去哪儿了。”
凌念念说：“去公园那里坐了下。”她觉得顾晗年这语气挺莫名其妙的，不是他的风格。
顾晗年进洗手间洗水果，凌念念在病床旁坐下，顾妈妈告诉她：“刚才他找了你好久，你手机也没带走，他着急了。”
听完顾妈妈的话，凌念念心里升起一种异样，身体变得有些燥热。抿唇微微笑了下，眼神有点飘，飘到洗手间门口我，又飘回来。
顾妈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下很慰藉，终于出现个人合适她儿子的了。
陪着顾妈妈看了两集电视剧，眼看天色暗下来了，顾妈妈催促顾晗年送凌念念回去。
凌念念摆摆手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这边路我也挺熟的。”
“跟熟不熟是两码事，他应该送的。”
顾妈妈这话说得凌念念云里雾里，为什么送她是应该的？
在顾妈妈面前，顾晗年完全是一个说什么做什么的好孩子，二话不说先走出病房。
凌念念有点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和顾妈妈说了再见才走出去。
说实话，凌念念其实真不愿意顾晗年出来送她，主要是这个人走路时几乎不跟人说话，凌念念闷得慌。
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房间闪出来，大吵大闹，一胳膊肘往凌念念这边撞来。
凌念念惊呼了下，在身体做出反应之前，比她更快的，有只手揽着她的腰往一旁拽去，正是顾晗年。
把她带到安全地带，顾晗年就松手了。
到了医院门口，凌念念终于忍不住了，让顾晗年就此止步，再这么走下去，她都要闷死了。
顾晗年对她这种态度表示很不满，“你以前不知道我性格是这样么？”
突如其来的质问，凌念念脑子有点卡壳，一时间搭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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